字里行間
透出對家鄉(xiāng)的思念
很多人覺得,蘇軾此詞,贊美了后蜀主孟昶和花蕊夫人的美好愛情。對此,阿越表示:“蘇軾寫這首詞,想要表達(dá)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于此。”阿越告訴記者:“如果把這首詞和他兩年后,也就是元豐七年離開黃州時所寫的那首《滿庭芳·歸去來兮》放在一起讀,我們才更能理解蘇軾當(dāng)時的心境。‘歸去來兮,吾歸何處?萬里家在岷峨。’開篇的悲哀,浸透于紙背,在蘇軾的詞中,是極為罕見的。可想而知,曠達(dá)的蘇軾,在這仕宦的苦旅中,是多么地想念家鄉(xiāng)眉山。”同樣的思鄉(xiāng)之情,也蘊含在《洞仙歌并序》中。阿越說:“他為什么要寫這首詞,真的只是小序中所說的‘暇日尋味’嗎?其實,字里行間透露的,都是蘇軾對家鄉(xiāng)眉山的思念。”
如何看出這首溫婉多情的詞,是蘇軾的一片鄉(xiāng)愁?阿越解釋道:“這個小序,有一個常常讓人們忽略的細(xì)節(jié)。為什么,四十年后,蘇軾還能記得七歲那年聽人說起的兩句詞?為什么,他偏偏對‘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記憶如此深刻?”阿越建議,若要深讀這首詞,就要去翻翻《宋史·蘇軾傳》,仔細(xì)了解蘇軾的少年時代。“當(dāng)蘇軾還是一名少年,他有兩位偶像。一位是東漢黨錮之禍中的范滂,一個是莊子。蘇軾的一生,都受著這兩人的影響。阿越介紹,蘇軾讀完《莊子》,感嘆‘吾昔有見未能言,今見是書,得吾心矣’。莊子說出了他心里想?yún)s不能說出來的話。”“在《莊子》中,有一段文字,描寫了一位姑射仙子,‘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再來讀‘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就很容易理解,為什么蘇軾會對這兩句詞數(shù)十年不忘。明白了這一點,就還應(yīng)該知道,詞中的花蕊夫人,并非單單是歷史上那位花蕊夫人了。她是蘇軾心中的女神,是姑射仙子投射到花蕊夫人身上的形象,這是一個合二為一的完美形象。”阿越還認(rèn)為,詞中的一句“起來攜素手”,蘇軾沒有明說牽著花蕊夫人手的人是誰,是因為另有所指,“盡管從小序來看,表面上應(yīng)該是孟昶,但實際上,亦是蘇軾自己。正如花蕊夫人身上,投射著姑射仙人的影子。蘇軾的形象,亦若隱若現(xiàn)地代入其中。”
難忘少時閱讀的文字,留戀青春迷戀的女神。在家鄉(xiāng),蘇軾度過了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阿越感嘆,豪邁的蘇軾,也會想念家鄉(xiāng),懷念少年時代,“這才是一個真實、完整,有血有肉的蘇軾。”所以他才能寫出:“萬里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yīng)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這一生,足夠跌宕,一代文豪經(jīng)歷了太多,感受了太多,而他樂觀的性格,方能使他歸來仍是少年。(肖姍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