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百年的良好開局
2000年以后,甲骨文研究進入新百年,學者們又取得了一批有所深入、有所突破的成果。與此同時,也愈來愈發(fā)現(xiàn),文字釋讀問題已經(jīng)成為阻礙甲骨文研究取得進一步全面深入發(fā)展的攔路虎,這也為一系列研究課題的設立提供了契機。
在成果方面,學者集中力量對各單位所藏甲骨陸續(xù)進行精細化再整理,出版了一批照片、拓本、摹本“三位一體”、更臻完善的甲骨著錄。將各單位所藏甲骨向?qū)W術界和盤托出,并全方位地提供甲骨上的信息,是這一時期的一大亮點,主要著錄有科學發(fā)掘所得的《殷墟花園莊東地甲骨》(2003年)、《殷墟小屯村中南甲骨》(2012年)等。各單位所藏甲骨著錄有《中國國家博物館館藏文物研究叢書:甲骨卷》(2007年)、《北京大學珍藏甲骨文字》(2008年)、《上海博物館藏甲骨文字》(2009年)、《史語所購藏甲骨集》(2009年)、《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藏甲骨集》(2011年)、《旅順博物館所藏甲骨》(2014年)、《卡內(nèi)基博物館所藏甲骨研究》(2015年)、《重慶三峽博物館藏甲骨集》(2016年)、《笏之甲骨拓本集》(2016年)等。一些私家所藏著錄有《洹寶齋所藏甲骨》(2006年)、《殷墟甲骨輯佚》(2008年)、《云間朱孔陽藏戩壽堂殷虛文字舊拓》(2009年)等。以上十余部著錄共公布甲骨19000版左右,為新百年的研究提供了一批新字、新資料。
11卷本《商代史》(2011年)的推出,既是對前輩學者探索開拓的全面繼承,也是當代學者對大量甲骨文和考古新材料的創(chuàng)造性研究和前瞻性回答。史學大師王國維于1917年把甲骨綴合的成果用于商史研究,從而把“草創(chuàng)時期”的研究推向高峰。而郭沫若于1928年開辟了馬克思主義商史研究新天地。1978年以后,學者能夠更為全面準確地學習和理解經(jīng)典著作,也能夠更為恰當?shù)亟庾x使用史料,從而把商史研究擴大到商代社會生活紛紜復雜的諸多方面。因而《商代史》是一部填補空白的著作,堪為打造甲骨文研究新世紀再輝煌的奠基之作。
1934年出版、1965年修訂的甲骨文字典《甲骨文編》,收字僅限于40多種著錄。新世紀初推出的幾部字典,收字據(jù)《甲骨文合集》等100多部著錄,因而集字較多,且一些文字為新見。近十年來,《新甲骨文編》(2009年)、《甲骨文字編》(2012年)、《殷墟甲骨文編》(2017年)、《甲骨文字新編》(2017年)等字典陸續(xù)推出,是甲骨著錄公布新材料的總結(jié),也是甲骨文字釋讀研究取得新進展的體現(xiàn)。甲骨學奠基人董作賓曾經(jīng)擔心,甲骨學的發(fā)展前途“至為暗淡”,而《新中國甲骨60年》(2013年),展現(xiàn)了新中國成立以來所取得的輝煌成就并總結(jié)出各研究領域規(guī)律性的認識,以事實證明了董作賓的擔心并無必要。
近十多年來出版的一批著作,為新百年的甲骨文研究開了個好局。但學者們在前進的道路上,愈益發(fā)現(xiàn)與順利前行不和諧的短板。諸如學者利用甲骨卜辭探索商史,特別是在《商代史》(11卷)的構建中,因為不認識一些卜辭中的字,制約了對卜辭文化訊息的充分發(fā)掘和闡釋,使更深入、全方位、多層次的商代史研究受到了局限。
學者編纂的甲骨文字典,收字已達4300多個,其中2000多字有人進行過研究,但目前取得共識的破譯字僅1300個左右,其大部分未識或未定字,只能放在字典的附錄中存疑待考。學者們強烈地意識到,甲骨文釋讀成果,遠不適應不斷發(fā)現(xiàn)的新字增長。因此,加強甲骨文字釋讀研究,成了推動研究進一步全面深入發(fā)展的抓手。
甲骨文釋讀尚有潛力
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要重視發(fā)展具有重要文化價值和傳承意義的‘絕學’、冷門學科”,“如甲骨文等古文字研究等,要重視這些學科,確保有人做、有傳承”。在甲骨文發(fā)展道路上遇到釋讀文字的障礙時,“大數(shù)據(jù)、云平臺支持下的甲骨文字考釋研究”、甲骨文等古文字研究與應用專項工作等一批研究項目及時開展,運用現(xiàn)代科學技術,堅持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研究方法相結(jié)合,進行多學科聯(lián)合攻關,破解文字釋讀瓶頸,這標志著甲骨文研究進入了政府推動下的全面發(fā)展與弘揚新階段。2016年10月28日《光明日報》刊登《關于征集評選甲骨文釋讀優(yōu)秀成果的獎勵公告》,就是這一新階段開啟的標志。
在這一新階段,國家社科基金重大委托項目“大數(shù)據(jù)、云平臺支持下的甲骨文字考釋研究”,以甲骨文字釋讀為抓手,利用現(xiàn)代科學技術,以期突破一批文字考釋的難關,從而推動甲骨文全領域研究發(fā)展的系統(tǒng)工程。這個項目的子課題,有的繼續(xù)公布甲骨,以期發(fā)現(xiàn)新字;有的全面厘清文字已有釋讀進展,從而確定釋讀文字的主攻方向;有的提供文字形成的社會形態(tài)背景和文物考古物質(zhì)文化參據(jù),以期為破譯文字提供啟示。教育部、國家語委牽頭組織開展的甲骨文等古文字研究與應用專項,還包括了甲骨文以外的金文、戰(zhàn)漢簡帛等古文字,有的還涉及八思巴字,有的涉及甲骨文與自源民族文字比較研究等內(nèi)容。這兩個項目相得益彰,互為表里,將形成一股合力,共同把新階段的甲骨文研究推向更大的輝煌。
2018年,首批征集甲骨文釋讀優(yōu)秀成果的獲獎名單已經(jīng)公布,一等獎、二等獎各一名,獎金分別為10萬元、5萬元,在社會上產(chǎn)生了巨大反響。重獎甲骨文釋讀優(yōu)秀成果,不僅使獻身學術的才俊之士受到提攜和鼓勵,而且還雄辯地說明了,甲骨文字還有破譯的可能和余地,也證明了甲骨學者們還有著破譯文字的無限潛能和創(chuàng)造力。甲骨文字的釋讀研究是無止境的。2019年5月28日,《光明日報》又刊登了《關于征集評選第二批甲骨文釋讀優(yōu)秀成果的獎勵公告》,又一次優(yōu)秀釋讀成果征集工作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