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場上不分男女”
女兵分隊教員、四級軍士長陳源深知女兵們成績不斷提升背后付出的努力,“最明顯的一點:流的血多了,流的淚少了”。
一年前,剛接手女兵分隊不久,一次戰(zhàn)術(shù)低姿匍匐訓練中,李忠青不小心被石子和玻璃碴劃破了胳膊。鮮血涌出來,傷口蹭在地面上格外地疼。走下訓練場,李忠青沒忍住哭了出來。
“特種兵流點血算什么?你們是軍人,不是小姑娘了。上了戰(zhàn)場,槍林彈雨中隨時會受傷,那時還能喊疼嗎。”陳源為李忠青包扎處理后,認真地給女兵們講道理。
很多人記住了他說的話。慢慢地,陳源發(fā)現(xiàn)喊疼的人少了,原本“活蹦亂跳”的姑娘們愈發(fā)“大大咧咧”。練倒功時,陳源擔心女兵們摔傷,不停叮囑,她們自己反倒不甚在意,一次次直接往地上砸去。
“首先是軍人和特戰(zhàn)隊員,然后才是女生。不妨對自己狠一點兒。”李忠青說。如今,她對磕磕碰碰已習以為常,有時攀登磕到腿,或練單杠磨出血泡,到晚上睡覺時自己才發(fā)現(xiàn)。
長期的高海拔極限訓練,難免會給身體帶來傷痛。去年7月,19歲的阿姆迪查出患有輕微痛風。22歲的上等兵李紅芳,則在腰疼了幾個月后檢查得知,自己存在腰肌損傷。
“醫(yī)生都說,我年紀輕輕的,訓練還是要注意身體。”李紅芳沒敢告訴家人。
“相比環(huán)境帶來的傷病,我還有更多可喜的變化。”李紅芳說。她喜歡現(xiàn)在的自己,短發(fā)利落又精神,皮膚曬黑了,天然的“高原紅”代替“腮紅”。肌肉多了不少,手臂捏上去硬邦邦的,線條分明。
偶爾,女兵們也互相調(diào)侃,“以后出門不敢穿裙子了,連短袖都不敢穿了”。但說完,她們轉(zhuǎn)身又回到訓練場上,又要比一比誰攀登得快,誰索降動作標準。
“小女生”的氣息一點點從女兵們身上褪去。她們不再關(guān)注美妝博主,不再“種草”零食,關(guān)注的公眾號變成了與部隊相關(guān)的,沒事就喜歡看有關(guān)女兵的視頻。李紅芳最愛看一條一度很“火”的坦克女兵視頻,“她們說風沙就是她們的面膜,我們也一樣”。
去年8月,男兵組織了一場高原傘降訓練,女兵們前去圍觀??吹秸克{的天空下,一朵朵降落傘依次張開,稅靜看呆了。“太漂亮了。現(xiàn)在最能吸引我的,就是那些未知的新訓練課目”。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觀察老兵們?nèi)绾伍_傘、如何操縱方向、如何落地,“從沒這么認真過”。如今,稅靜和戰(zhàn)友們希望“能盡快趕上進度,和男兵們一樣”。
“戰(zhàn)場上不分男女。只有一個標準,就是能打仗、打勝仗。”稅靜說。
陳源明顯感覺到,女兵的到來帶給男兵不少“刺激”和“鼓舞”。盡管訓練進度不一致,大部分訓練分開進行,但女兵們的成績過硬讓男兵有了“緊迫感”。
他記得有一次,女兵進行攀登訓練,任淑琳的速度極快,十幾秒就到了頂。一位男兵教員看到后,專程拉著隊員們前來比試,有的男兵就輸給了任淑琳。之后的幾天,男兵訓練熱情異常高漲,幾乎霸占了訓練場,一有空就“玩兒命”加練。
“特戰(zhàn)女兵給部隊訓練帶來了一些可喜的改變。而她們自己,則收獲了成長和蛻變。”陳源舉了個簡單的例子,“你看她們的眼睛,以前看上去很單純,現(xiàn)在看到的則是堅毅、堅強和堅定”。
如今,女兵們盼著參加武裝泅渡,早日學習高原跳傘,期盼著有機會能真正去執(zhí)行任務,和男兵們一樣“上戰(zhàn)場”。她們對“特戰(zhàn)”的熱愛更加深沉,但理由已不單是“酷”和“颯”。
去年5月的一天,特戰(zhàn)女兵第一次在西藏高原開展綜合演練,一直訓練到深夜兩三點。任務結(jié)束后,站在夜幕下的半山腰,望著城市里的萬家燈火,稅靜突然有了一種難以言狀的使命感。
“這就是我們來到這里,守在這里的意義,這就是我們?yōu)橹冻龅睦碛伞?rdquo;稅靜至今記得,那種安寧讓她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守護歲月靜好,該輪到我們接班了”。(鄭天然 王述東)
(來源:中國青年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