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日游車蓋亭》第二首刻畫了作者蔡確貶官后的閑散之態(tài)和對隱居生活的向往,不想?yún)s成了文字獄的“罪證”。這是后人書寫的該詩。
游車蓋亭絕句成了“罪證”
在審太學(xué)生虞蕃訟學(xué)官一案,蔡確抓住機會參劾朝士,進而彈劾參知政事元絳,得而代其位?!端问贰贩Q:“確自知制誥為御史中丞、參知政事,皆以起獄奪人位而居之,士大夫交口咄罵,而確自以為得計也。”
在王安石辭位罷相知江寧府之后,蔡確受神宗重用,一遵王安石之法不變。在王安石罷相,神宗動搖的情況下,新法在元豐年間還能夠推行,這同蔡確等變法派堅持變法立場,維護變法成果,敢于斗爭是分不開的。元豐三年(1080年),經(jīng)蔡確力奏,神宗封王安石為荊國公。元豐五年(1082年),蔡確拜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
元豐八年(1085年),哲宗立朝,轉(zhuǎn)蔡確為左仆射,但是失去神宗的支持,蔡確已陷入孤立無援之地,保守派更將他視為眼中釘,欲拔之而后快。元祐元年(1086年),王安石去世。蔡確旋即被罷為觀文殿學(xué)士、知陳州。次年又謫安州(今湖北安陸)。
元祐二年在安州,蔡確游車蓋亭時寫下《夏日游車蓋亭》十首絕句。這十首詩堪稱佳作,特別是第二首寫道:“紙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拋書午夢長。睡起莞然成獨笑,數(shù)聲漁笛在滄浪。”詩意深雋,原本是流芳百世之作。沒想到這十首詩竟被與蔡確有過節(jié)的安陽軍吳處厚所得,并以此組詩作為罪證,上奏 “內(nèi)五篇皆涉譏訕,而二篇譏訕尤甚,上及君親”,指稱詩句影射高太后,實為“大逆不道”。身居臺諫之職的保守黨梁燾、范祖禹、劉安世等人立即附和,相繼上奏彈劾,遂成大獄。結(jié)果蔡確被貶英州別駕、移嶺南新州安置。元祐八年(1093年),困死于嶺南新州荒蕪之地。
車蓋亭詩案是北宋開國以來,朋黨之爭中以文字打擊政敵,面最廣、力度也最大的一起文字獄。在蔡確被貶新州時,保守黨將司馬光、范純?nèi)屎晚n維譽為“三賢”,而將新法派蔡確、章惇和韓縝斥為“三奸”。他們將王安石和蔡確的親黨名單張榜公布,以示警告,同時對元祐元年被司馬光斥逐的新法派人士章惇、韓縝、李清臣和張商英等再加重貶,并將在朝的新法派如李德芻、吳安詩和蒲宗孟等都降官貶斥。
車蓋亭詩案與烏臺詩案有諸多相同之處,只不過蘇軾作為保守派先被新法派“殺雞駭猴”;而蔡確作為新法派重要成員,則被“秋后算賬”,成了黨爭之下不折不扣的“背鍋人”。這兩起詩禍的本質(zhì)都是變法之爭。在黨派傾軋的背景下,此后詩人再難保持創(chuàng)作的獨立批評精神。崇寧四年(1105年)后,北宋詩壇批評政治的詩歌陷入歷史低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