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義者
辜成允評價自己,做了很多不靠譜的事情,單純,不求回報。
上個世紀90年代初,辜成允偶然間聽說,美國杜克大學遺傳學系的陳垣崇博士嘗試以骨髓移植的方式為一名黑人兒童治療“龐貝氏癥”,遺憾的是,手術(shù)還沒有來得及做,這名黑人兒童就過世了。
辜成允啟程去了杜克大學,找到陳博士,甚至為了更加深入地了解情況,還住在了陳博士家。陳垣崇博士向他陳述了整個過程,并講述了喪禮上黑人牧師的一段話,“這么可愛的生命來到人世間,是上帝的恩典,但是為什么又在那么短的時間之內(nèi)把她帶走,這一定是有啟示的。”
這讓陳博士下定決心繼續(xù)這項研究。然而,龐貝氏疾病是一種罕見病,治療罕見病的“孤兒藥”,研發(fā)成本極高,陳垣崇博士僅僅獲得了少量資助,沒有辦法將實驗進行下去。
被打動的辜成允決定無私贊助這項研發(fā)。15年后的2006年,陳垣崇研發(fā)的龐貝氏癥(Pompe disease)解藥Myozyme在美國和歐盟被核準上市。

1月23日,張安平當選為臺灣水泥董事長,接替辜成允接掌臺泥集團
Myozyme的誕生歷程被美國記者姬塔·阿南德(Geeta Anand)寫作成小說《The Cure》出版,2010年,根據(jù)這部小說改編的電影《愛的代價》(Extraordinary Measures)在美國上映。
對于這些“不靠譜”的事情,辜成允說:“都有些正向的意義,其實大家都可以做,為什么不做呢,并不是那么難。”
李家維是臺灣清華大學教授,與辜成允相識30年,他見證了辜成允資助Myozyme研發(fā)的全過程,也見證了辜成允更多的故事。
2014年,在一個飯局上,他回憶說,辜成允是《科學人》雜志的忠實讀者,從十多年前開始,雜志便多次刊登碳捕捉的文章,但那時,談論碳捕捉的人多,卷起袖子做事情的人少。
“不曉得這(讀雜志里碳捕捉的文章)和他后面做的事情有沒有關系?”
彼時,辜成允一改低聲慢語的樣子,撫掌大笑,“絕對有關”。
辜成允的太太侯天儀常常說,他與朋友們都是“青少年”,永遠長不大。“我們的青春期都還沒有過。”辜成允說。
挨過了臺泥變革的陣痛時期,辜成允和一班想象力豐富、創(chuàng)意無比多、在各自領域或者企業(yè)做到了“一定程度”的朋友們,總是在一起天馬行空,談話變得有趣起來,“就想不應該就是這樣,應該可以做點別的。”
辜成允謙遜內(nèi)斂,即便說到自己最喜歡的話題,也始終掌握著分寸,“我們不敢說和他們一樣”,他選擇了1997年蘋果公司向那些瘋狂的發(fā)明家和創(chuàng)意者致敬的廣告,來說明是什么驅(qū)動自己做一些不太一樣的事情,“他們覺得自己能改變?nèi)祟惖奈拿鳎运麄兏淖兞巳祟惖奈拿鳌?rdquo;
2008年,李家維希望啟動一個植物界“諾亞方舟”,構(gòu)建面向全球的熱帶及亞熱帶的植物保種中心。“這是一個很少見的啟動過程,我沒有寫過任何文字和文案給他,怎么做法,錢用在哪,沒有書面報告。”
李家維以口頭報告,獲得了辜成允的支持。自2008年在臺灣屏東建立以辜成允母親辜嚴倬云女士名字命名的植物保種中心,至2016年底,中心搜羅和收藏的植物數(shù)量超過30000種,冠絕全球。
辜成允曾規(guī)劃過自己退休后的生活。他擔心年輕人無法通過努力從底層發(fā)展上來,會對社會失去信心與期望,因此希望給年輕人創(chuàng)造機會,成立基金,協(xié)助他們創(chuàng)業(yè),給他們第一桶金。
辜成允找到了很多同齡的朋友做調(diào)查,聽取他們的意見。他承認,他們不懂年輕人選擇的方向,但能“告訴他如何把公司做下來,怎么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協(xié)助他樹立觀念”。
“什么樣的年輕人會取得您的信賴?”
辜成允回答說,第一,他能夠很明確地把自己想做什么寫清楚。第二,他知道自己會做什么,他還能找到團隊,不會單打獨斗。
這是一個不求回報的“孵化器”,沒有行業(yè)限制,給予資金和最頂尖教練的支持。“任何人都有想追求比現(xiàn)在好的熱情,這種人需要被鼓勵。他并不是想要問你要錢,他希望創(chuàng)造價值。你給他釣竿,教他釣魚,讓他去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