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聽說您在學生時代起很擅長寫清逸抒情的散文,經(jīng)常被老師作為范文念,后來您“述而不作”轉(zhuǎn)型成為“文化使者”,更多精力放在組織文化活動、文化交流方面。您覺得文字缺乏“表現(xiàn)力”,或是您更傾向“行動派”?
陳日升:我在報社工作兩年之后,被調(diào)去市文化局工作。通過對泉州物質(zhì)與非物質(zhì)文化的保護和推廣,提升泉州的知名度和美譽度。我當時年輕,比較張揚,領導也許是看中了這一點。
相比文物這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泉州的音樂、戲曲、美術、舞蹈等非物質(zhì)文化更有生命力,影響也更深遠。我感到泉州文化如此之優(yōu)秀,不應該只是我們自己在欣賞,要讓大家、讓外人一起來欣賞。我們做文化工作的人,有這個責任。干了一輩子文化工作,我做的工作都是到民間去,很注重“緊貼民心”,每一個活動都要讓老百姓喜聞樂見。我想我這是做對了。

初中畢業(yè)前的陳日升
5.您大多數(shù)時間生活在泉州,但是您在很多場合都表現(xiàn)出一種很深的鄉(xiāng)愁,這種情感是建立在一種怎樣的基礎上,如何觸發(fā)的?
陳日升:上個世紀90年代,國務院僑辦和省政府組織了第三屆全球華僑懇親大會,在泉州舉辦。六十幾個國家的華僑領袖都來了。會議需要一個盛大的開幕式,那場文藝表演由我策劃,當時我邀請了1200名泉州中小學教師,唱兩首歌。第一首唱《歌唱祖國》,因為華僑都很愛國。第二首《藍藍泉州灣》,因為與會的華僑很多原籍泉州,幾乎占了一半以上。所以唱這首歌很適合,唱的聽的都非常動情。音樂是很有穿透力的。開場的焰火驚天動地,各縣精彩的表演隊伍循弧狀魚貫而行,看臺前一路歌唱一路舞蹈,都是他們兒時的記憶。
講到鄉(xiāng)愁,除了南音,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泉州話,這兩個是寶貝。海外的華僑華人回到這里,一聽到你講話,心就融化了。我每次帶隊外出訪問,總是會先花十分鐘講兩個話題。一個是家鄉(xiāng)建設的成就,另一個就是家鄉(xiāng)對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這兩點是他們非常關心、非常愛聽的。有一次我?guī)ш牭?a href="http://m.dddjmc.com/news/twnews/" target="_blank">臺灣訪演,當?shù)厝丝偸怯幸粋€要求:陳先生,請你講閩南語,我們愛聽家鄉(xiāng)話。所以我每次去臺灣交流,都用泉州話跟他們交流,可以心心相印。所謂的鄉(xiāng)愁,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這種聲音已經(jīng)溶解在他們對故鄉(xiāng)的懷念當中。
泉州作為新晉世界遺產(chǎn)地,全世界人民可以看到我們的遺產(chǎn)點為什么能保護得那么好,民間的力量功不可沒。郁達夫曾經(jīng)在他的文章中寫過,“閩人好古”。我們都是中原移民,離開故鄉(xiāng),更懷念故鄉(xiāng),更懷念傳統(tǒng)文化。人們保護傳統(tǒng)文化的熱忱更高,更加珍愛自己離開的故土文化,不會輕易地把它毀壞掉。這個思想讓華人華僑帶到了海外,所以他們也有這種情懷。
一座城市豐富多彩的非物質(zhì)文化能為城市營造濃厚的文化氛圍,是對文物保護的生動助力。
6.對家鄉(xiāng)的特殊情感讓您寫下了《藍藍泉州灣》這首歌,這首歌是在什么樣的背景之下寫就的?
陳日升:當時我在做文化工作,整天想著要如何宣傳泉州。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歌,比如有一首歌叫《太陽島》,因為有這么一首歌,大家都想去看一下。我們?nèi)菽敲春?,應該有一首能夠流傳的歌,在那之前,泉州文化部門也曾發(fā)起過幾次歌曲征集活動,但其結果都不夠理想。我想,不然自己試試看。但是醞釀了兩年,也沒寫出自己滿意的歌詞,稿紙不知道撕掉了多少張。恰巧有一天,蔡國強從日本回國,我接待他。蔡國強是個很懷舊的人,那次他說想去德化九仙山,因為年輕時曾在那里寫生過。還記得那天早上我們到達九仙山氣象臺,煙霧繚繞,眼前戴云山矗立在云端,十分壯觀,忽然觸動了我的靈感,寫下“青青戴云山”一句,與之前寫的“藍藍泉州灣”對應。通常很多人寫泉州,都會寫晉江水嘩啦啦,寫東西塔如何如何。我想泉州那么大,不能僅限小泉州,要寫得更磅礴大氣一些。這邊藍藍泉州灣,那邊青青戴云山,將整個泉州環(huán)抱起來。然后“燦爛文明輝耀在古老東方,八百里海岸線滿張著希望的風帆……”,當天晚上這首歌一氣呵成。接著我又如約把詞寄給谷建芬老師,請她譜曲。一個禮拜后,她就把譜好的歌曲電傳過來。當時谷建芬譜曲的稿費至少4萬元。但是為《藍藍泉州灣》作曲是友情支持,免費的,她說這是緣分。
后來,所有來泉州演出的專業(yè)、民間團體,無論在哪里演出,我都建議他們?yōu)榇蠹已莩@首歌,比如東方歌舞團、國外的藝術團體等都唱過《藍藍泉州灣》。這其中不乏我一點私心,但是我是真心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泉州文化能夠走出去,走得更遠。再好的歌曲,沒有反復傳唱,老百姓都沒聽入耳,那是很難流傳開的。27年過去,泉州市民逐漸接受了這首歌,令人頗感欣慰。

泉州南音團在臺灣高雄與當?shù)啬弦粝矣呀涣?/p>

南音大會唱活動中,陳日升(中)與香港弦友合唱南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