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多種文學(xué)體裁的嘗試
可能會出乎中國讀者的意料,被視作俄羅斯詩歌偉人的普希金,實際其貌不揚,他的身材并不高,只有五尺六寸,一頭蓬亂的黑發(fā),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指甲留得很長,而且總是臟兮兮的,有著如同飛禽爪子的雙手。他時常在大街上閑逛,穿著雙排扣的黑色禮服,頭戴一頂玻利瓦爾式的高帽子,上面還系著一根笨重的藤條,下身穿一條細窄的馬褲。即便如此,1830年5月,普希金還是憑借自己的才華贏得了莫斯科第一美人娜塔莉婭·岡察洛娃的芳心。
該年秋天,普希金為了籌備婚禮,來到父親的領(lǐng)地波爾金諾,辦理財產(chǎn)的過戶手續(xù)。他原計劃在那里待上一個星期左右。始料不及的是,當(dāng)?shù)赝蝗话l(fā)生了一場霍亂,這迫使他滯留了三個月。波爾金諾的氣候宜人,風(fēng)光秀麗,相對與世隔絕,他可以擺脫娛樂、日常事務(wù)的干擾。再加上作為一個未婚夫的責(zé)任感,凡此種種,讓普希金進入了一個創(chuàng)作的井噴期。
在意外滯留的三個月中,他在多種文學(xué)體裁的嘗試中都有了出色的表現(xiàn)。他寫出了將近三十首抒情詩(包括《惡魔》《哀歌》《秋天》《英雄》《為了遙遠祖國的海岸》等),在這些作品中借助音樂性的文字來抒發(fā)對告別青春與愛情失意的傷感、對自然之美的沉醉,還有對時弊的抨擊與社會不公的揭露。
除了詩歌,他還完成了五部中篇小說——《棺材匠》《村姑小姐》《射擊》《驛站長》和《暴風(fēng)雪》。這些小說大多取材于傳說、歷史、回憶和作者平日的見聞,其風(fēng)格迥異、各自獨立,其中既有哥特式的傳奇,又有風(fēng)土人情的展示,還有失意的愛情故事。次年10月,普希金將它們合成一集出版。在這部小說集中,他把自己僅稱作一名出版者,假托作者為“已故的伊凡·彼得羅維奇·別爾金”。當(dāng)有人問他作者究竟是誰時,他給出的回答是,“不管他是誰,就需要這樣來寫小說:樸實、簡潔和清晰。”它們大多在描寫生存的艱難和人與人之間發(fā)生的沖突與矛盾,里面貫穿著一種強烈的人道主義精神,尤其值得重視的是《驛站長》,詩人以飽蘸同情的筆墨刻畫了維林這個善良、遭欺凌的下層人形象,正如他在《葉甫蓋尼·奧涅金》中塑造了俄羅斯文學(xué)“多余人”的形象,在這篇小說中,他又開創(chuàng)了一個表現(xiàn)“小人物”的傳統(tǒng)。之后,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契訶夫?qū)@一傳統(tǒng)都有繼承和發(fā)揚。正如一位批評家所說:“《驛站長》宣布了描寫社會心理的現(xiàn)實主義將在俄國古典小說中得到空前發(fā)展。”
此外,他完成的工作還有:詩體長篇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的最后兩章,四個小悲劇,《吝嗇的騎士》《石客》《莫扎特與薩萊里》《霍亂流行時的宴會》,童話詩《神父與他的長工巴爾達的故事》《母熊的故事》,數(shù)篇文藝批評和時論性的文章。波爾金諾可以說是普希金的福地,1833年和1834年,他還在那里創(chuàng)造過兩個“波爾金諾的秋天”,在那里寫下了《青銅騎士》《奧賽羅》《漁夫和金魚的故事》《黑桃皇后》等杰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