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朗,還生活著一個特殊的“極貧群體“——常年在伊朗務工的阿富汗人。他們中有的是難民,有的是偷渡客,都干些臨時性的工作,有不少是在工地上干些體力活。伊朗疫情暴發(fā)后,有3萬阿富汗人曾在一周內(nèi)返回阿富汗。在伊朗拓邦飯店工作的阿富汗小伙瑪珞夫,已4年沒有回過阿富汗,本想借著疫情期間無事可干回阿富汗結婚,但沒想到阿富汗也加強了邊界管控,這讓他有家難回。除了失業(yè),很多背井離鄉(xiāng)的阿富汗人還面臨著缺少口罩等防護用品的難題。
在巴西疫情最嚴重的圣保羅州,首府圣保羅市已經(jīng)變得空空蕩蕩。不過,在圣保羅“好盤子食堂”門前總是有很多人在排隊。“好盤子”計劃是巴西政府幾年前為貧困人口提供的救濟措施——在指定救濟餐廳吃飯僅需1雷亞爾(約合1.36元人民幣)。據(jù)《圣保羅頁報》報道,該州共有59個“好盤子食堂”,每天提供9萬份餐。受疫情影響,為避免人員集中,食堂已改為向食客提供盒飯。92歲的退休老人林多伯格說,可以封城,但不能停救濟餐,他是“冒著生命危險去用餐”。摩托車司機馬里奧說:“在外面隨便吃一餐也要15雷亞爾,我沒有那么多錢。”
類似的場景也發(fā)生在美國。在紐約,考慮到很多窮人家的孩子要到學校才能吃到免費的飯,當?shù)睾芏鄬W校即使因疫情臨時關閉后,仍通過短信等方式通知學生,可以在固定的時間到學校門口取餐。美國還有針對低收入群體的補充營養(yǎng)援助計劃(SNAP),過去俗稱領“食品券”,可以在市場上購物。為方便需要救濟的人申請食品券,美國一些州近日也出臺新政。如“食品券若過期,在疫情期間可以自動延期”。紐約州還允許人們使用食品券網(wǎng)購,但按網(wǎng)絡零售商的要求,運費要自己掏。佛羅里達州準備臨時為數(shù)十萬個窮困家庭增加SNAP福利,從每月449美元增加到最高509美元。
美國廣播公司近日用很大篇幅來描述美國窮人的可怕窘境。其中一個場景是,在紐約市圣保羅圣安德烈衛(wèi)理公會教堂外,66歲的希爾維斯特女士排在長隊中,等著給3個孫輩領免費食品。排隊的人竭力保持政府規(guī)定的社交距離。希爾維斯特說:“我不想染上病毒,但我家里需要這些食品。”美國約有56.8萬無家可歸者。在紐約,已有十多個接收流浪漢的庇護所出現(xiàn)確診病例。
抗疫離不開扶貧
疫情蔓延,全球窮困人口的處境也引發(fā)更多的議論和思考。美國《大西洋月刊》近日刊文回顧1918年席卷美國的那場大流感時說:“一個世紀后,歷史又在美國重復類似一幕。最缺乏保護和最弱勢的行業(yè)工人成為被肆意蹂躪的目標。”文章說,白宮預測未來幾個月美國失業(yè)率或?qū)⒏哌_20%?!督袢彰绹鴪蟆芬脖硎?,3月的最后一周,申請失業(yè)救濟的美國人多達330萬人,遠遠超過2008年金融危機導致的失業(yè)潮時的紀錄。美國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馬克·穆羅擔心,疫情可能導致美國過去10年來“打擊社會不平等現(xiàn)象”的成果蕩然無存,隨著服務業(yè)大蕭條的來臨,將有超過1000萬個本身就是低工資甚至是靠小費為主的崗位變得岌岌可危。文章舉例說,在美國,銷售人員、侍者、酒店前臺人員、保安、門衛(wèi)、女傭和娛樂業(yè)服務員很容易失業(yè)。
有媒體認為,盡管短期內(nèi)社會貧富差距會加劇,但從根本上來看,這場疫情或?qū)е乱恍﹪页霈F(xiàn)新式社會思維。如在美國,要求全民享受醫(yī)保和病假的呼聲有可能增加?!洞笪餮笤驴返奈恼抡f:“從長遠看,一種病毒并不會區(qū)別對待富人和窮人。因此,美國領導人現(xiàn)在必須要回答:我們?yōu)楹我獏^(qū)別對待富人和窮人?”2018年的美國人口普查局報告顯示,美國總人口3.3億,其中3810萬人生活在貧困線以下。去年11月,該局報告稱超過2850萬美國人沒有醫(yī)保,這意味著約8.5%的美國人在疾病面前很無助。在北卡羅來納州開設診所的醫(yī)生威廉·盧金說:“我擔心很多患者根本承擔不起治療費用。我昨晚就像一個嬰兒那樣大哭,我告訴妻子,沒有任何眼淚是為我自己而流,我是在擔心那些老年患者,他們將紛紛倒下。”
這樣的悲哀情緒也像病毒一樣蔓延。在巴西,無家可歸者的生活更加艱難。僅圣保羅市就有超過2.4萬的流浪漢,其中還有一些老人。巴西《Exame》雜志稱,根據(jù)最新一項調(diào)查顯示,90%的受訪者認為政府沒有采取有效行動幫助最貧困人口抗擊疫情。此外,巴西新聞網(wǎng)站“Terra”近日還報道說,越來越多的印第安人社區(qū)表示,政府對印第安人的保護措施太少,也沒有提供什么防護物資。圣保羅聯(lián)邦大學醫(yī)學專家門多薩稱,如病毒傳播在印第安人社區(qū)得不到控制,“造成種族滅絕的風險極高”。目前,一些印第安人部落暫停對游客開放,傳統(tǒng)儀式被延后或取消。巴西一家印第安人民間組織的主席羅格批評政府沒有給印第安人和最貧困人口任何“照顧”,“我們擔心政府利用疫情撤回對印第安人現(xiàn)有的援助,最終造成混亂,這是為了把印第安人從自己的領地趕出去”。
3月中旬英國政府提出“群體免疫”計劃時引起巨大爭議,一些人認為這是要“擺脫”窮人和老年人,甚至聯(lián)想到美國系列電影——《人類清除計劃》?!都~約時報》近日援引哈佛大學政治學教授邁克爾·桑德爾的話說,“群體免疫”的主張冷酷無情,令人想起社會達爾文主義——適者生存——最弱勢群體死亡人數(shù)增多,以使經(jīng)濟更快重啟。
值得慶幸的是,英國人已很少再提“群體免疫”,而是改為通過隔離等措施防控疫情。人們期盼各國合作抗擊疫情,并將疫情對經(jīng)濟的影響降到最低,這樣可以減輕貧困人口的負擔。
【環(huán)球時報駐印度、南非、巴西、伊朗、美國特派特約記者 胡博峰 呂強 李曉驍 王俊 侯健羽 丁廷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