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國外在火星著陸任務之前都有環(huán)繞衛(wèi)星在火星附近,可以對著陸過程以及著陸后的數(shù)據(jù)通信提供及時支持。而中國的火星著陸巡視器是環(huán)繞火星不久后,就要與環(huán)繞器分離并降落,這對于著陸后的火星車自主能力提出更高要求。
“另外,這樣的任務在軌道設計上更具有復雜性,要兼顧著陸和環(huán)繞軌道的要求,增加了任務的難度和復雜度。”孫澤洲說。
他說:“我們希望用有限的經(jīng)費盡可能多獲得一些成果,更高效地推動技術進步。所以我們想結合探月已經(jīng)走的第一步和第二步的基礎,一步實現(xiàn)環(huán)繞、著陸和巡視。我們具備了這樣的技術條件,希望一步邁得大一點。”
挑戰(zhàn)
這樣的任務,孫澤洲坦陳,難度非常大。
“這次任務最核心、最難的地方,就是探測器進入火星大氣后氣動外形和降落傘減速的過程,并且只有一次機會,必須成功。由于地球與火星距離遙遠,整個過程無法由地面實時控制,必須依靠探測器自主完成。”孫澤洲說。
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國際上已實施的42次火星探測任務,成功率僅為52%.
最讓這位火星探測器總設計師擔憂的是火星大氣。
“火星大氣具有很高的不確定性,有些因素我們還沒有認識透,比如火星大氣的變化規(guī)律、風暴時的特性等。我們現(xiàn)在感覺壓力很大,是因為不能掌控的因素很多。如果降落那天真的起了塵暴,就不能降落。”孫澤洲說。
他說,由于沒有那么多的推進劑來抵消那么高的速度,所以登陸火星時,99%以上的減速都是靠火星大氣的作用。然而,火星的大氣和降落傘減速與地球上的相似度不到50%,而且火星的大氣難以在地面模擬。
“我們只能把各個因素單獨分析,開展單項模擬,沒辦法用一個完整的過程在地面把實際過程模擬出來,這也是我們現(xiàn)在很困惑的事情。但正因為有壓力,才能帶來技術進步。”孫澤洲說。
火星那么大,去哪兒好呢?
曾擔任探月工程二期探測器總設計師的孫澤洲說,由于中國火星車將使用太陽能供電,從光照角度考慮,最理想的地方是火星赤道附近,但是火星赤道附近的地形復雜。另外,由于登陸火星99%以上的減速是靠大氣減速,因此著陸點海拔越低減速時間越長,登陸越安全。
“綜合考慮地形復雜度、高程、光照條件、溫度等因素,火星比較適合著陸點在北緯5度至30度的區(qū)域。”孫澤洲說。
他說,當初在確定嫦娥三號登月落點時,專家們先畫了一個100乘300公里的大區(qū)域,在探測器進入環(huán)月軌道決定要著陸后,又預計了一個落點,最后真正的著陸點與預計的落點只偏差幾百米。
“火星著陸點的確定也類似。就好比我們先選擇要去北京,至于落在北京哪個區(qū)哪條街道,是到附近再做精確的選擇。由于火星大氣模型誤差很大,所以在火星登陸的偏差可能會比登月大。”孫澤洲說。
探火與探月有何不同?
孫澤洲說,探月工程已為火星探測打下了很好的基礎,如果沒有探月工程,希望火星探測一次就著陸并讓火星車走起來,是不現(xiàn)實的。“但是火星探測僅有一半的環(huán)節(jié)與探月有相似性。”
舉個例子,在嫦娥三號任務中,月球的地形地貌具有不確定性,但其他環(huán)境因素都在可控范圍內(nèi),可通過設計規(guī)避風險。但火星除了地形以外,其大氣情況具有很高的不確定性。
此外,登陸火星需要經(jīng)過四個階段:氣動外形減速,降落傘減速,反推發(fā)動機減速,著陸器的緩沖腿吸收最后的能量。但月球沒有大氣,登月只有反推發(fā)動機和著陸緩沖兩個階段。
孫澤洲說,由于月球距離地球40萬公里,而火星距離地球最遠時達到4億公里。在探月工程的帶動下,中國已建立深空測控網(wǎng),能夠實現(xiàn)對火星探測器的測控。但是數(shù)據(jù)還不能實現(xiàn)高速傳輸,因此未來的火星車操控要比月球車的操控更為復雜。
距離遙遠的另一個后果是火星光照強度小,火星大氣對陽光還有削減作用,所以火星車的能源供給比月球車更為困難。
去火星探索什么科學之謎?
孫澤洲說,中國火星探測的科學目標雖然還沒有最終確定,但基本上圍繞這幾個方面:通過光學遙感探測火星形貌,看看火星表面長什么樣;通過光譜等探測火星土壤元素、礦物成分及巖石類型;探測火星空間環(huán)境,包括火星大氣;探測火星土壤結構及水冰,火星表面甚至地下淺層是否有水?
“深空探測雖然不會馬上產(chǎn)生明顯的經(jīng)濟效益,但是對于滿足人類探索未知世界的好奇心,拓展人類生活空間,都具有重要意義。”孫澤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