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牽 掛。

圖①:張啟威眺望遠方

圖②:張啟威和母親

圖③:第一次學習騎馬的張啟威

圖④:和戰(zhàn)友在一起的日子。
谷雨時節(jié),北疆昭蘇迎來第一場春雨。偌大的訓練場上,只剩張啟威一人在細雨中奔跑。此刻,他分不清流過面頰的是汗水還是雨水。
在一線哨所和二線連隊堅守2年,這個春天,上等兵張啟威被上級派往新疆伊犁軍分區(qū)教導隊參加預提士官集訓。接下來的4個月時光,他將再次向著新的人生坐標沖刺。
昭蘇的雨,每年4月下得緊湊。4月,也是這個北疆小鎮(zhèn)逐漸恢復生機的時節(jié)。
不負春光,不負韶華。這個剛滿21歲的年輕小伙記住了偶然看到的一句話:淋過雨的人,更愿意為別人撐傘;生活沒有光,卻可以把自己活成一道光。
——編 者
陌生的名字,最親的人
19歲,張啟威對自己多少有些失望——高考成績一般,從小到大沒離開過秦川大地,未曾見過什么大世面。
高中畢業(yè)典禮結束那天,咸陽迎來一場大雨。走在雨中,張啟威仰起頭,看著天空中如線墜落的雨滴,心里百感交集。
“爸爸,你能聽見嗎?我要去當兵了。你當兵離開家時,是否也是我現(xiàn)在這般心情?”
這是一個永遠得不到回答的問題。想起這些,張啟威淚流滿面。
張啟威18歲生日那天,母親做了一桌香噴噴的飯菜,大伯拿出珍藏的好酒,餐桌上一家人有說有笑。
這些年,只要是張啟威的生日,大伯都會召集全家人一起為他慶祝。溫馨氛圍中,張啟威端起酒杯,與家人一一碰杯:“我是個大人了,我會努力為家庭爭光。”
兒孫的成長,在長輩眼中是最好的時光禮物。多年含辛茹苦的付出,仿佛也在這一刻有了回報。
奶奶付寶蘭從小拉扯張啟威長大,聽到孫子的話,她分外欣慰。
付寶蘭挽著張啟威的手,翻開塵封已久的家庭相冊。老人一只手擦拭相冊上的灰塵,另一只手指著照片上一張又一張或面帶笑容、或略顯嚴肅的面龐,說:“這是你舅姥爺,這是你大伯,這是你媽媽……”
付寶蘭一張張地介紹照片上的人物,拍攝照片時他們在哪里、發(fā)生了什么事。隨后,老人的手在一張單人照上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一身戎裝的年輕人。他軍帽上的五角星錚亮閃光,細長的眼睛雋永秀氣。
默默地起身走到衣柜旁,付寶蘭從一個老式木箱中取出一疊榮譽證書,半晌才說,“這個人叫張宏彥,他是你最親的人。”
奶奶話語平靜,卻如一顆石子投入張啟威的心湖。他年輕的心反復搜索記憶中的片段,尋找與這個名字有關的畫面。
打從記事起,張啟威的成長環(huán)境中,最親的人只有奶奶、母親、大伯。父親這個稱呼,一直屬于張啟威的大伯張彥——在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告訴張啟威:“你的爸爸在守邊防,邊防在很遠的地方……”
在年幼的張啟威看來,“守邊防”意味著不能回家。在家人眼中,既然張啟威的父親經年累月“回不了家”,總要有一個人承擔父親的職責——這個責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大伯的肩頭。
父親不是一個“謎”。
無論上學開家長會老師問起,還是與別的孩子一起玩耍時小伙伴們問起,張啟威總是不假思索地說:“我爸叫張彥。”
然而這一刻,從奶奶口中聽說這個“一字之別”的名字,張啟威的心猛地收緊了。
“孩子,他是你的父親。你已經成年了,你應該知道。”奶奶聲音激動地告訴張啟威:“我有兩個兒子,你的親生父親張宏彥,是我的小兒子。在你很小時候,他就離開了我們。我的大兒子、也就是你的大伯,扛起了你父親的責任。”
從小到大,在張啟威心里,大伯就是自己的父親。第一次從奶奶口中聽說“張宏彥”這個名字,張啟威流下了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