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發(fā)現(xiàn) 現(xiàn)金支付竟是病毒傳染渠道
流調隊員先是與3名確診患者詳細交談,問清賣豆制品攤主的外貌特征。之后,走訪了中心菜市場物業(yè)單位,并進行大數(shù)據(jù)分析及復查,很快找到了豆腐攤主華田麗。
華田麗自述,1月27日開始發(fā)病,起初癥狀為咽部不適,后體溫達38.2℃,入院治療后,在2月9日被確診為新冠肺炎病例。
而華田麗的大女兒,此前從武漢返鄉(xiāng)。與華田麗一家有走動、聚餐的親友,多人感染確診。
病例追蹤溯源到這里,距離“真相”又近了一大步。
為了查清中心菜市場疫情傳染鏈,流調小分隊依法調取了華田麗攤點的電子賬戶交易流水記錄??墒?,流調隊員回訪了大量電子支付顧客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人感染確診,也沒有人出現(xiàn)可疑的發(fā)熱癥狀。
更令人咂舌的是,吳溪、江仙、王大英這3名確診病例,在電子交易流水單中沒有相應記錄。
這又是怎么回事?調查隊員只好再次電話回訪。
原來,這些確診病例都是老年人,喜歡用現(xiàn)金進行交易。“這個細節(jié)太重要了,不能含糊。”林本翔說,流調隊員對此再三進行核查。
實際上,中心菜市場在關停休市之前,大多數(shù)攤主和市民都沒有做任何防護。買賣交易不可能無聲進行,近距離交談必不可少。而現(xiàn)金支付時,無論遞錢還是找零,老人們與華田麗女士距離拉近,更有直接的身體接觸,病毒就這樣得到了傳播。
這并非只是流調人員“腦補”的交易情景,而是流調隊員通過一次又一次的電話回訪問出的重要細節(jié)。
就這樣,菜市場里的病毒傳染之謎逐步被解開。
林本翔說,中心菜市場有7名經營戶發(fā)病確診,華田麗只是其中1人。中心菜市場的疫情傳染“圖譜”還顯示,另有多個確診病例有中心菜市場暴露史、接觸史。

流調小分隊碰頭進行“頭腦風暴”,林本翔(中)與隊友一起分析病例追蹤溯源工作難點。新華網發(fā)(受訪者供圖)
隱瞞行程 致流調隊員打了300多個電話
“流調工作的意義就是盡早鎖定傳染源,及時切斷傳播途徑,減低傳染風險。一步步關上疫情傳染的‘潘多拉魔盒’。”林本翔說。
但是,流調過程中,擺在眼前的諸多難題,常讓人“抓狂”:監(jiān)控錄像保存時間不長、現(xiàn)階段大數(shù)據(jù)共享存在短板;在傳統(tǒng)詢問方式中,線索瑣碎繁雜,患者常會回憶不全,甚至刻意隱瞞一些事實。
每一項難題,都會導致流調小分隊工作量成倍增加。
林本翔所在的小分隊就曾經遇到過這樣一個案例。
家住宜昌市西陵區(qū)夜明珠街道的張臻,1月23日開始出現(xiàn)咽痛、發(fā)熱、咳嗽等癥狀,2月12日確診感染新冠肺炎。
為了弄清楚張臻是從何處染上病毒,流調隊員前后找了她不下十次,梳理了她發(fā)病前14天的行動軌跡,對這14天里她接觸的每一個人逐一排查。
單位的同事、餐廳服務員、做美甲的小妹……甚至連與她同一時間段去超市的市民,也進行了調查。
蹊蹺的是,這些人都沒問題。
“直覺告訴我們,她一定隱瞞了一些事情。”林本翔說,一切只能回到原點,他們重新找到張臻,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終于在一次電話回訪時,張臻透露了一個信息:她曾經外出開會。
然而,去哪里開會,參會的都有哪些人,張臻卻始終不肯說。
無奈之下,流調隊員找到了張臻的單位領導,查到了一個關鍵信息:1月13日至15日這3天,張臻去往湖北省襄陽市參加年會,一同參會的,還有200多名來自湖北各地的同事和客戶。
拿到參會人員名單后,流調隊員開始逐一電話調查,并通過大數(shù)據(jù)分析,鎖定了其中3名來自武漢的人員。事后,據(jù)張臻自述,會議期間,她與這3人座位較近,有過近距離交談交流。
這樁“懸案”最終破解。張臻與3名來自武漢的人員建立了流行病學聯(lián)系。
為了追查這次被“遺忘”的年會,林本翔和他的隊友打了不下300個電話,電話打到耳鳴,深更半夜仍在做問詢登記……
張臻為何要隱瞞自己的行程?林本翔認為,參會人員中有不少張臻的大客戶,許是她擔心自己患病的事情被客戶知道,產生不好影響。
而像張臻這樣,刻意隱瞞行程的人,在流調隊員所調查的人中,并不在少數(shù)。他們只能通過各種手段,抽絲剝繭,盡量還原疫情傳染“圖譜”。
細致對比 又揪出了兩名“密接人”
在流調小分隊的臨時辦公室,隊員們每天都要進行數(shù)次“頭腦風暴”,一起分析新近流調報告案例,探討在病例溯源工作中遇到的各種“疑難雜癥”。
一起家族聚集性疫情案例中,新增的2名密接人員,就是在這樣一次碰頭會上發(fā)現(xiàn)的。
陳文和他的父親同住在西陵區(qū)某小區(qū),1月21日,陳文到武漢開年會,22日回到宜昌。幾天后,父子倆均查出感染新冠病毒,確診后,陳文居家隔離,其父入院治療直到去世。
老人去世后,他的流調報告便由陳文口述、流調隊員記錄完成。在這份流調報告中,陳文稱,他是在1月23日出現(xiàn)咳嗽癥狀,但一直沒有戴口罩。1月25日起,與他同住的父親也開始咳嗽。從1月22日到24日這三天,他都在家中,沒有外出。而在1月25日,陳文的姐姐陳珊來探望過父親,并為父親擦拭身體、喂飯。2月9日,陳珊開始有打噴嚏、發(fā)熱癥狀,于2月16日確診為新冠肺炎病例。
陳文說,從武漢回來后,除了1月30日到定點醫(yī)院檢查外,這期間他都沒有外出,也沒有接觸除父親和姐姐外的任何人。
就在大家準備對這個案例進行結案的時候,一名來自社區(qū)的流調人員,從陳文自己的流調報告中看出了一些蹊蹺。
在陳文的流調報告中,他自稱自己1月27日才有輕微咳嗽癥狀,1月28日開始發(fā)熱。這比他之前替其父做流調報告中所提及的發(fā)病時間晚了4天。
但為何陳文會對發(fā)病時間改口,讓人生疑。流調小分隊碰頭之后,決定從陳珊身上尋找線索。幾經電話回訪之后,陳珊才說出隱情:1月23日上午,陳文、陳珊及妹妹、妹夫4人曾一起外出為母親掃墓,前后接觸時間2小時左右。陳珊自述稱,當天4人乘坐同一部小車出行,都沒有戴口罩。當天氣溫較低,行車也沒有打開車窗。得知這一情況后,其妹妹和妹夫作為新增密切接觸者立即被隔離觀察。
這份流調病例,至此才得以結案。
福建省對口支援湖北宜昌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疾控隊隊長賴善榕說,到3月13日,福建、宜昌兩地混合編組的流行病學調查隊伍累計梳理970份次流行病學調查報告,進一步調查分析20起聚集性疫情,發(fā)現(xiàn)新增密切接觸者694人;此外,福建疾控隊還累計完成核酸樣本檢測11514份。這期間,一批排查到的新隱患點被及時進行全面殺毒,切斷了潛在的污染風險。
3月16日,宜昌市城區(qū)25個街道(鄉(xiāng)鎮(zhèn))全部進入“無疫”或“低風險”狀態(tài)。賴善榕介紹,為支援宜昌市復工復產,福建疾控隊隊員累計對47家公共場所開展消毒指導,對111家重點場所疫情防控情況進行督導檢查,培訓消毒、防控人員522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