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代理人沒伊朗的好用”
“伊朗對發(fā)展代理人力量的重視可追溯至1979年革命。什葉派神權政治尋求輸出革命并從一開始就支助中東什葉派組織。”《華盛頓郵報》1月3日刊文稱,美國的中東問題專家亞歷克斯·瓦坦卡認為,這種擴張做法是“伊朗基因的一部分”。
美國智庫戰(zhàn)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SIS)研究員賽斯·瓊斯在2019年3月發(fā)布的報告中提到,伊朗的代理人力量從2011年開始擴張,伊朗代理人網(wǎng)絡的戰(zhàn)斗力量,已從2011年的11萬至13萬之間,增至2018年的14萬至18萬之間。瓊斯和聯(lián)合國專家表示,伊朗的伙伴還在使用越來越先進的武器,包括遠程火箭、武裝無人機、裝滿炸藥的快艇,以及伊朗制造的中程彈道導彈等。
美國全國廣播公司3日報道說,特朗普政府正竭力抗衡德黑蘭遍布中東的代理人。華盛頓正面臨一個能通過其伙伴發(fā)起反擊且不留下“任何清晰指紋”的伊朗政權。CSIS高級研究員邁克爾·納茨認為,美國能在一天內摧毀伊朗海軍,但將發(fā)現(xiàn)其在6個國家內(伊拉克、也門、敘利亞、黎巴嫩、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遭到代理人網(wǎng)絡的攻擊。對伊朗來說,來自地中海到阿曼灣的代理人正為其提供遠超其國境的保護,使敵人在對其發(fā)動攻擊前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什葉派穆斯林組織真主黨聽命于伊朗,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埃及《消息報》在報道2006年黎巴嫩真主黨和以色列的軍事沖突時曾說,幕后指揮者是蘇萊曼尼?!董h(huán)球時報》記者多次赴黎巴嫩采訪,驅車從首都貝魯特南行,越往南走,真主黨的勢力越明顯,公路兩邊的電線桿上、民居的墻上,不時可以看到真主黨領導人納斯魯拉的畫像。蘇萊曼尼死后,真主黨總書記哈桑·納斯魯拉第一時間站出來發(fā)表講話,痛斥美國的謀殺行徑,并威脅美國駐中東地區(qū)部隊將為蘇萊曼尼的死付出代價。
位于約旦河西岸城市拉姆安拉的比爾宰特大學國際關系學者薩赫爾·拉迪6日在接受《環(huán)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說,哈馬斯向以色列發(fā)射的是“政治火箭”。這些年,伊朗在中東地區(qū)成功打造了反對美國的“什葉派之弧”,也有的表述是“什葉派新月帶”,宗教上的認同感、地區(qū)國家普遍高漲的反美情緒將貝魯特、大馬士革、巴格達和德黑蘭連在一起。
曾在德黑蘭工作過的瞭望智庫研究員馬驍告訴《環(huán)球時報》記者,伊朗能在“什葉派之弧”擴展影響力,主要在于美國從伊拉克和阿富汗大規(guī)模撤出作戰(zhàn)部隊,并在“伊斯蘭國”肆虐情況下拒絕大規(guī)模干預,導致中東地區(qū)出現(xiàn)權力真空。伊朗作為地區(qū)大國,以什葉派宗教意識形態(tài)為精神紐帶,對地區(qū)什葉派和反美力量進行組織動員,本質上是一種“被動崛起”。
加沙一名哈馬斯軍事人員告訴《環(huán)球時報》記者:“伊朗是我們巴勒斯坦人的好朋友,對我們的支持是慷慨和及時的,不像一些國家口惠實不至。”而談到美國在中東的代理人,埃及學者納菲阿說,“美國的代理人遠沒有伊朗的地區(qū)代理人那樣忠心耿耿、好使好用。這導致美國有時在與伊朗的區(qū)域較量中會處于下風。”
“不要夸大代理人效益”
“這是一種風險轉移政策。”倫敦國王學院國防研究學者安德雷斯·克雷格這樣解釋代理人政策。美國外交政策研究所2019年10月刊文稱,代理人戰(zhàn)爭一直是中東地區(qū)局勢的一部分,并且從2011年開始越來越“扎眼”。由于擔心美國在伊拉克的錯誤重現(xiàn),奧巴馬政府就看重代理人政策。在克雷格看來,中東一些“玩家”也采取類似舉措,如沙特、卡塔爾、土耳其和阿聯(lián)酋等都在竭力招募代理人。伊朗則是通過與黎巴嫩真主黨、也門胡塞武裝組織、伊拉克什葉派民兵組織的長期代理關系,擴張其地區(qū)影響力。擅長打比喻的美國媒體還說,在中東,有時代理關系源自根深蒂固的宗教意識形態(tài)或族裔親近關系,有時又無異于尋求短期利益的“露水夫妻”。這導致各種同盟關系相互交織且不斷變動,因此敵對關系橫跨整個地區(qū)。對尋求低成本解決方案的決策者來說,代理人戰(zhàn)爭通常久拖不決,難以取勝。
美國大西洋理事會網(wǎng)站2019年11月18日刊文稱,撤離敘利亞后,該是美國重新考慮使用其代理力量的時候了。美國在使用代理人方面有不光彩的歷史,如近來在敘利亞的舉動,先支持庫爾德人后又將其拋棄。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上世紀80年代,蘇聯(lián)入侵阿富汗,在美國扶植的反蘇力量中,有一部分后來成為發(fā)動“9·11”襲擊的“基地”組織。奧巴馬政府和特朗普政府在敘利亞也犯下類似錯誤。不切實際地夸大代理人伙伴效益,將導致災難性漣漪效應。
瞭望智庫研究員馬驍告訴《環(huán)球時報》記者,從同為什葉派的伊拉克反恐安全部隊前負責人薩伊迪將軍與蘇萊曼尼的分歧可以看出,伊拉克、敘利亞等國的一些什葉派力量在經(jīng)濟、軍事和對外關系上并不會完全依賴伊朗,伊朗對相關國家和組織的影響力也將隨著伊朗國力的起伏而消長。更根本的,伊朗作為地區(qū)大國,與世界頭號強國美國國力對比懸殊,經(jīng)濟總量只有美國的2%,軍費開支估計僅為美國的1.5%左右,這決定了在地區(qū)的對峙中,伊朗總體上處于守勢。【環(huán)球時報駐埃及、美國特派記者 黃培昭 張夢旭 丁雨晴 柳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