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說,那時候如果村外有一些住的地勢高的親戚,村民都會想辦法把孩子送過去,保證他們的安全。由于親戚家也無法供養(yǎng)一大家子人,所以很多大人只能在村子里堅守。不少家庭因為投奔親戚家遭拒,就此斷了來往。還有一些家庭,因為沒有預料到洪水會持續(xù)那么久,又婉拒已經接過來的親戚。
低洼農田幾乎年年積水
村民胡富(化名)是今年村里的種田大戶,一口氣承包了40多畝農田。但是,20日的潰口,讓他種植的所有早稻都顆粒無收。對于洪水對農田造成的損害,胡富顯得很無奈。他說,一些地勢低洼的農田根本不需要洪水來淹沒,只要夏季的大暴雨一來,降雨量驟增,農田里的水稻就會被淹,收成就會大減。所以,被分配到地勢低洼農田的村民幾乎都不自己種地,而是承包出去,本人則外出打工。這樣,如果收成好,他除了自己打工賺到的錢,還能有一份農租的收入,如果收成不好,他們也不會向承租人再去討要租金。“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大家都知道種田不容易。”
胡富說,整個鄱陽縣都是著名的魚米之鄉(xiāng),有的肥力高的田塊,一年可以種三季稻米。因此,在寺西村種田的收入還是相當可觀的。以今年為例,如果風調雨順的話,40多畝的農田可以給他帶來十幾萬元的純收入。他現在居住的二層小樓,就是靠著種田積累下來的存款蓋的。但是,農田積水的事情基本上80%的年份都會發(fā)生,只是規(guī)模大小的區(qū)別,這也是他為什么大規(guī)模租賃土地的原因。通過大規(guī)模的農田作業(yè),可以抵消掉小規(guī)模農業(yè)被水淹的損失。
但是,今年的洪災把胡富所有的農田都淹沒了,被淹沒的稻谷不再抽穗,谷子里都是空的。這次洪水也很有可能讓他錯過中稻的播種。胡富往年遇到過一個夏季遭遇兩次稻田被淹的情況,第一次被淹了以后,他迅速把泡過的稻子全部鏟掉換上新稻子播種,結果又被水泡了,損失更大。胡富現在不愿意立即處理被泡過的稻子。因為根據天氣預報,本月26日、27日,此地還會遭遇較強的降雨。
現在胡富只能祈求種植晚稻能夠順利,老天能夠幫忙,“不然今年真的只能喝西北風去了。”胡富說,對于農民來說,就是靠天吃飯。連續(xù)幾個好的年份,農民種田就可以致富,連續(xù)幾個災年,農民可能就食不果腹。好在現在水利修得好了,這樣大的洪災越來越少了。
村民在汛期自發(fā)巡視堤壩
胡民說,1998年的洪水給村民的印象太深,因此,每年臨近汛期,總會有村民自發(fā)地到濱田河的堤壩上巡視,查找壩上可能需要修復的地方,避免潰壩。
進入21世紀,濱田河的堤壩就再也沒有發(fā)生過潰口。村民也會在汛期巡視,一旦暴雨造成濱田河水位快速上漲就通知其他鄉(xiāng)親,讓他們把家里的貴重物品搬到二樓,把需要特別照顧的家庭成員及時轉移,抓緊時間搶收農作物。巡視的任務十幾年來已經傳承了兩代人,從一開始村民結伴步行巡視,到現在村民開車上堤壩巡視,效率更高。
胡民說,早在今年年初,寺西村的村民就知道今年的雨水量可能會很大,所以很多人家都提前準備了桑樹扎成的木排,胡富還特意花1500元買了一艘小船。但是,今年在巡視的時候,大家沒有發(fā)現堤壩有任何問題,加上1998年以后,濱田河的堤壩還進行過加高,所以大家是很放心的,沒想到這次“水來得那么急,一下子就把堤壩給沖開了”。村民說,洪水來之前,沒有接到有關潰堤的任何預警信息。
沒來得及做什么準備的村民,一層的家具都被水泡了。大水持續(xù)了兩天一夜后,于前天夜里完全退去。昨天上午,家家戶戶都在院子里曬家具,清掃房間里的積水。由于天氣炎熱,又沒有恢復供電,村民只能利用早上比較涼快的時間。到了中午,很多大人都坐在床邊,給午睡的孩子搖扇解暑。
遷居面臨很多阻礙和顧慮
陳可介紹說,寺西村是建國以后,本來居住在古縣渡鎮(zhèn)的胡、陳兩個家族,因為人口增加,無田可以耕種,遷居至此形成的村落。屢次發(fā)生大面積積水、洪水犯境的事情以后,很多村民也想過遷居,但是也遇到了很多現實的阻礙。
首先,村民的土地都在寺西村,遷居到別的村莊,意味著失去自己的土地。對于農民來說,不管出去打工多久,土地才是自己的根基。沒有土地,是所有農民不愿意面對的。其次,雖然村里的大多數人家住的都是二層小樓,但是很少有村民有財力再在別的村里修建一座房子了,光是購買或者租賃別人的宅基地,就要花很多建房以外的費用。同時,在寺西村的房子也造成了一種浪費。這里很少有外來人口,村民每家每戶都有房子,不論是租還是賣,村里的房子都很難出手。最后就是在村里居住了這么多年,村里的人際關系對于村民來說很重要。移居到別的村子,意味著失去所有的人際網,還可能面對別的村子里人排擠。因此,有動遷念頭的村民不少,但是極少有人成功過。
文/京華時報記者 韓林君
圖/京華時報記者 譚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