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載,從觀眾變成演員
記者:校園傳承版《牡丹亭》4月10日在北大首演,從前的觀眾變成了演員,您如何看待這種身份轉(zhuǎn)變?
白先勇:昆曲的觀眾也能成為昆曲的演出者,從傳播到傳承,再到更進一步的傳播,形成了昆曲教育的良性循環(huán)。校園版《牡丹亭》和青春版《牡丹亭》就是面向當代青年的,從他們的審美出發(fā),為《牡丹亭》注入新鮮的生命。
昆曲是口傳身授的代表,手把手地教下來。要把大師的功夫,傳到學生身上。校園版《牡丹亭》演出讓我很感動,蘇昆的演員在大師那里學過,現(xiàn)在又教出來臺上的這些學生。(校園版《牡丹亭》劇組曾移師蘇州,由蘇昆演員手把手指導。)這個傳承的意義是重大的。
記者:教育部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昆曲)傳承基地剛在北大掛牌,“昆曲傳承計劃”在北大開展長達10年,后來還設(shè)立了“北京大學昆曲傳承與研究中心”。您覺得這種研究和傳承,能在多大程度上向社會大眾輻射和延伸?
白先勇:當時制作青春版《牡丹亭》,是要培養(yǎng)一批年輕的演員接班。我們用年輕的演員去吸引年輕觀眾,最重要的目標人群就是大學生,這十來年巡演去過差不多30所高校。昆曲不光要進校園演出,還要在校園扎根,所以我就選了北大,從這里開始輻射出去。
校園版《牡丹亭》的演員(24人)和演奏員(14人)來自北京16所高校和1所中學,都是學生,說明這十幾年來,我們在北大的影響輻射出去了。主角杜麗娘和柳夢梅分別由好幾個同學演,都能夠(把角色)撐起來。我希望把他們帶到香港和臺灣。香港也有大專學生演《牡丹亭》,剛剛臺灣大學還演了《牡丹亭》,如果三地都合起來演,那才更有意思。這邊和港臺的大學生串演《牡丹亭》,那好玩了。
青春版,生命力依然旺盛
記者:青春版《牡丹亭》在兩岸引發(fā)熱潮,以至于現(xiàn)在有人提到昆曲第一反應就是它,但似乎除了這部戲也不知道更多,或者把它視作最高水準的昆曲演出,只沖著這個去看,不大關(guān)注別的。只知道青春版扮演者沈豐英和俞玖林,不知道前輩大師張繼青和蔡正仁等。對此您怎么看?
白先勇:這個說好也好,說壞也壞。因為學生第一次接觸,第一印象他認定了這個就是昆曲,別的他都不管了。而且大師的演出,內(nèi)行來看的話,會覺得大師功夫了不得,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唱腔、咬字。一般觀眾就不管這個了,他就要看著好看,能夠吸引他的。
記者:有人說是沖著您去看青春版《牡丹亭》的。
白先勇:所以有些人說,(青春版《牡丹亭》大熱)那是你白先勇宣傳出來的。開始的時候的確有人好奇,怎么寫小說的弄昆曲去了,我的讀者會來看一看。但這是三天的大戲,九個鐘頭。如果戲本身不好,觀眾捧場捧一天,第二天就跑了。觀眾是真的被這個戲本身吸引,看了以后覺得不錯。雖然有時候常常是沖著我來,但看進去就被吸住了!
記者:您制作的三部青春版的戲《牡丹亭》《玉簪記》《白羅衫》,有人說越到后來在社會上的影響越小,您怎么看這種評價?
白先勇:這些戲很受歡迎。青春版《牡丹亭》生命力還很強,到處在邀他們演,馬上5月他們(蘇昆)要演10場?,F(xiàn)在不是說高雅藝術(shù)要走出去嗎,政府應該繼續(xù)把他們送到全世界去。之前他們?nèi)庋莩?,都很受歡迎。這些戲的演員有個很重要的特點,他們都師出名門,像《玉簪記》是岳美緹和華文漪教的,《白羅衫》是岳美緹教的,《義俠記》(白先勇最新制作)是梁谷音教的,都是大師傳下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