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呂亞江和他的石頭畫。
春節(jié)前的探親假,駕駛員許好平又沒上報休假計劃,他已經(jīng)一年沒休假了。
“哨所就我一個駕駛員,還有戰(zhàn)友在外學習探親,眼下正是大雪封山,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我怎能走得開呢?”許好平這樣解釋。
一年沒回家,女兒瑤瑤才6歲,他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回家去。
1月11日,是瑤瑤的生日。去年,許好平答應了女兒一定回家給她過生日,今年他又“食言”了。
聽著電話那頭女兒的哭聲,許好平的心都碎了。
缺席了女兒的成長,也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許好平心里的愧疚自責“一籮筐”。
“看,山上的雪蓮花開了。”去年夏天,駕車巡邏路上,山上的一簇簇雪蓮花吸引著巡邏車里的目光。冰川上常年積雪不消融,這些頑強的生命卻能扎下根來。
“用手機拍下美麗的雪蓮花,把照片發(fā)給女兒。”自從有了這個念頭,許好平每次開車將戰(zhàn)友送到山下休整點,一定要跟著大家徒步攀登至山頂,把雪 蓮花的照片發(fā)給妻子和女兒。
家在成都的大學生士兵呂亞江,來到哨所前從來沒見過雪蓮花。
直到他第一次在雪山上看到一大片的雪蓮花,他才相信了那句話:“人生沒有無用的經(jīng)歷,當你經(jīng)歷了一些事,眼前的風景已經(jīng)和從前不一樣。”
初到這里,擁有音樂和繪畫特長的呂亞江明白了一個道理,艱苦的環(huán)境首先考驗的是人的“短板”而非“特長”。為了錘煉自己,他將心愛的吉他、畫板一股腦塞進了庫房。
那天下午,連隊例行組織體能訓練。
“右前側(cè)無名高地,最先到達的班領取本周軍事訓練流動紅旗!”連長彭誠文大手一指,全連官兵像離弦的箭沖了出去。毫無懸念,最后一個抵達終點的,是呂亞江。
站在界碑前,呂亞江第一次感受到軍人肩上的責任。那一刻,他對邊防多了一分沉甸甸的理解。
一個月后的中午,太陽照例比前一天晚了幾分鐘照在冰川頂上。此時的呂亞江,“沖頂”成績卻比過去提早了幾分鐘,第一次擺脫了“墊底”的稱謂。
沐浴陽光,呂亞江突然感到一股暖流傳遍全身。
“我見冰川多嫵媚,料冰川見我應如是。”在呂亞江看來,這冰川儼然是“老朋友”了——日復一日巡邏,冰川見證了他的堅持與超越,他見證了冰川的每一種“表情”。
去年國慶節(jié)假期,呂亞江的微信朋友圈,同學們曬的都是旅行照、闔家團圓照。他的“曬照”引來許多“圍觀”——
皚皚雪山,冰川起伏,他那一小段文字贏得諸多點“贊”:“你溫暖著我,我守護著你!”
這條信息,也讓來自江南水鄉(xiāng)的戰(zhàn)士徐亞東紅了眼眶。他爬上營房后山找信號給母親打電話……
踏冰巡邏,呂亞江看出了徐亞東的失落,便一路陪伴他。
“人生有四季,心中春常在。”呂亞江告訴徐亞東,雖然這里風景和家鄉(xiāng)的完全不一樣,但四季輪回是一樣的——沒有一個寒冬不會過去,也只有經(jīng)歷了寒冬才能迎來春天。
去年入秋不久,第一場雪降下來了,呂亞江從庫房取出了畫板。
在他的筆下,雪山是紅色的,象征著溫暖;冰川是藍色的,就像一片海。
再后來,一個念頭在呂亞江腦海閃現(xiàn):連隊周圍到處是山上滾落的石頭,何不用石頭當“畫板”!
沒有畫筆,就用刷子;沒有顏料,就用油漆!經(jīng)過兩天創(chuàng)作,石頭畫完成了。趁徐亞東午休時,呂亞江悄悄把作品放在他宿舍的窗前。
哨聲打破了寧靜,徐亞東拉開窗簾,那一刻,映入眼簾的石頭畫讓他眼前一亮,內(nèi)心的孤獨瞬間被融化了……
很快,哨所的石頭畫越來越多,有的畫著挺拔青松,有的畫著富貴牡丹,有的畫著幾只海棠,每幅畫面都在這樣寒冷的冬天描繪著官兵們內(nèi)心向往的“春天”。
為心中的信念而堅守,寒風不再刺骨,冬天也有了暖意。哨所外,寒風呼嘯,官兵們又一次出發(fā)了,向著遠方的點位,向著溫暖的方向。
出發(fā)。
(本文圖片由哨所官兵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