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地山像。

▲許鋼在介紹許地山的事跡。

▲許地山塑像。
臺海網(wǎng)8月28日訊(導報記者 王龍祥 鄭瑋瑋 文/圖 通訊員 黃雯君 實習生 葉俊東)推開坐落于漳州市家薌0596小區(qū)內(nèi)“許地山文學藝術(shù)館”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尊一手扶梅、一手抱書,戴著圓框眼鏡、身著長衫的中年男子塑像。這便是臺灣籍抗日志士許地山的塑像。
藝術(shù)館門前的草地上,散落著些許已經(jīng)“挖”出來的“花生”。它們蘊含著許地山父親許南英(臺灣著名愛國詩人)的諄諄教誨——花生,直到成熟了,也無法立即判斷它是否有果實,必須挖出來才能知道……就像做人一樣,不要只講體面,要做真正有用的人。
8月13日下午,許地山的侄孫許鋼先生為導報記者翻開了厚重的歷史扉頁,回溯那個眾志成城、浴血抗戰(zhàn)的年代。
日寇圍城 舉家搬遷至漳州
1895年仲秋的臺灣,正被甲午戰(zhàn)敗的陰云籠罩。日寇的刺刀逼近臺灣省臺南市安平縣,許地山的父親許南英——這位被稱為“最后離開臺灣的抗日領袖(臺灣文學館語)”,在日寇圍城的逼迫下,不得不帶著全家內(nèi)遷大陸,后落籍福建漳州,彼時許地山3歲。民國初年,許地山一家落腳漳州新華東路管厝巷11號(現(xiàn)為漳州家薌0596小區(qū)內(nèi))。
“許地山(1894年2月3日—1941年8月4日),名贊堃,字地山,生于臺灣臺南城的‘窺園’,筆名落華生。古時‘華’同‘花’,所以也叫‘落花生’。”許鋼說,“落華生”,就是寓意“為中華奮起而生、為抗擊外來入侵而生、為臺灣之光復統(tǒng)一事業(yè)而生”。
1917年,許地山考入北平燕京大學,恰逢新文化運動風起云涌。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fā)時,他作為北平大學生代表沖在前列,在街頭演講、散發(fā)傳單,聲音因激動而沙啞……
“深埋在落華生心里的‘抗日使命’,終于在那個時期迸發(fā)了!”許鋼說。
直刺敵陣 文章如匕首投槍
1920年,許地山與瞿秋白、鄭振鐸等熱血同仁共同創(chuàng)辦《新社會》旬刊,以思想啟蒙為武器,向舊世界宣戰(zhàn)。他在創(chuàng)刊號上寫道:“新社會不是等來的,是用思想的犁鏵耕出來的。”刊物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穿封建殘余與帝國主義侵略的枷鎖。
1921年,他與鄭振鐸、沈雁冰(茅盾)、葉圣陶等12人發(fā)起成立“文學研究會”,主張“為人生而藝術(shù)”。會上,他直言:“文學不能只談風花雪月,要成為照亮民族前路的火把。”這些早年的思想磨礪,為他后來在抗戰(zhàn)中以筆作戰(zhàn),打下了堅實的精神根基。
1937年,抗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此時的許地山經(jīng)胡適先生推薦,已經(jīng)在香港大學文學院任教兩年有余。雖遠在香港,許地山卻再也坐不住了,憤然將書案化作前沿陣地,寫下“此后每一個字,都要帶著火藥味”的誓言。他的筆鋒,成為射向侵略者與投降派最犀利的子彈。
在《七七感言》《憶盧溝橋》《中國思想中對戰(zhàn)爭的態(tài)度》等如匕首投槍般的雜文中,許地山立場鮮明:痛斥投降論調(diào),疾呼“全民動員,抗戰(zhàn)到底”;無情揭露后方政治的腐敗黑暗,斷言“清理民族敗類與前線殺敵同等重要”;深邃地剖析民族性格,在《青年節(jié)對青年講話》中向青年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警示:現(xiàn)代亡國之禍絕非改朝換代,而是“種族上被烙上奴隸的鐵印”,子孫萬代永難掙脫!
鄙棄浮華 當有用的“落花生”
“它的果實藏在地下,不像桃子、石榴、蘋果那樣,把鮮艷的果實高高掛在枝頭,讓人一見就心生喜愛。你們看它低調(diào)地生長在地上,直到成熟了,也無法立即判斷它是否有果實,必須挖出來才能知道。”“所以你們要像花生一樣,雖然外表不華麗,但卻非常有用。”這是課文《落花生》中的一段對話,也是許地山父親許南英與孩子們之間的對話。許地山回答:“那么,人應該做有用的人,不做只注重外表而對他人沒有幫助的人。”——這正是他一生最貼切的寫照。他鄙棄浮華,以“有用”自期——有用之于危難的祖國,有用之于苦難的人民。
這顆生于臺灣、扎根祖國大地的“落花生”,從未炫耀其果實。他選擇深埋于民族救亡的土壤,以筆為槍,在文化抗戰(zhàn)的隱秘戰(zhàn)線嘔心瀝血,直至生命最后一息。
他的故事,是廣大臺灣同胞不屈抗戰(zhàn)史的壯麗一章,是中華民族文人家國情懷的璀璨典范。當兩岸同胞共同瞻仰漳州許地山文學藝術(shù)館,觸摸那段共御外侮、心向統(tǒng)一的歷史,這顆“落花生”所蘊藏的樸素真理與熾熱深情,必將跨越時空,成為凝聚民族心靈、照亮統(tǒng)一前路的永恒星光。
當代回響 以館為橋促交流
1941年8月4日,許地山猝然病逝于香港,未及親見抗戰(zhàn)勝利。然而,他以筆為槍的抗戰(zhàn)精神與深沉的家國情懷,早已融入民族血脈。
在漳州許地山文學藝術(shù)館內(nèi),泛黃的手稿、珍貴的照片、詳實的史料,無聲訴說著這位臺灣赤子波瀾壯闊的一生。
“他一生致力于抗日救國,就像他的筆名‘落華生’,象征著為中華而生的信念。他的作品和思想對兩岸文化交流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被臺灣文學界評價為‘臺灣第一作家’!”許鋼說,許地山在香港大學文學院擔任院長期間,推動了香港的教育改革,推廣白話文和新文學,普及兒童音樂教育。他還主持了中華全國文藝抗敵協(xié)會香港通信處的總務工作,協(xié)助宋慶齡開展“保衛(wèi)中國同盟”工作,并幫助鄭振鐸、徐悲鴻等保護國家歷史文獻書籍及國寶文物等。
“我深受家族先輩精神的影響。我們家族一直為兩岸親情、文化融合發(fā)展和兩岸統(tǒng)一‘落花生’般默默耕耘。”許鋼積極推動兩岸文化交流,視許地山文學藝術(shù)館為重要橋梁,并發(fā)出倡議:“將許地山文學藝術(shù)館打造成‘愛國主義教育基地與兩岸文化交流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