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名人書系》是世宗的一次“文學長征”。這套書的文字體量之大、圖文并茂的珍貴,似乎不應由他一人完成,但又非他莫屬。讀他的巨著,我想起近年來西方關于記憶和回憶的討論、研究漸成一門“顯學”,而我國近年來也陸續(xù)翻譯、出版了阿斯曼的《文化記憶》和皮埃爾·諾拉主編的《記憶之場》。重提記憶、回憶之重要,原因在于隨著親歷歷史的一代代人陸續(xù)逝去,人類的文化記憶不斷受到挑戰(zhàn)。記憶在消失,與過去發(fā)生勾連的事件、情感只殘存于一些“場”中,人類必須應對這種文化劫難。
幸哉我國文學界有位胡世宗。近年來他為“記憶之場”不斷奉上力作:繼2006年、2016年由春風文藝出版社出版17大卷972萬字的《胡世宗日記》之后,現(xiàn)在又有以《我與劉白羽》《我與臧克家》《我與浩然》等陸續(xù)問世的“文化名人書系”大書出版,正在或即將動筆的尚有他與李瑛、袁鷹、魏巍、張光年、張志民、賀敬之、柯巖、劉征、雷抒雁以及遼寧的作家高玉寶、曉凡、劉鎮(zhèn)、李松濤、阿紅、劉文玉、張云曉等,有的是單人一本,有的是多人一冊。這實在是我國文學界和出版界的一件盛事。文學界60年不輟筆的作家不多,世宗先生算得上一位,他太有回憶的資格了。幾十年與文學前輩大咖的交往,尤其他的崇師重友和堅持記日記的習慣使他成為能夠寫下這部當代文學“輔史”的作家。
契訶夫說“作家是上帝的選民”,那就是說作家應在人格上是出類拔萃的?!洞笥倏迫珪?ldquo;美學”條目也寫道:“一切詩(詩的廣義及藝術)的根基是人格,而人格最后是在道德上完成,因此一切詩的根基是道德意識,這當然不是說藝術家必須是一個深刻的思想家或是敏銳的批評家,也不是說他必須是一個博學的模范或英雄,但他必須在思想與行動的世界里占一個份,這樣才使他本身或是在旁人的眼中體驗到人生的戲劇。”文學史上,許多作家都有很好的文學技能,但仍然不能成為大師或寫不出大師級作品,原因之一在于創(chuàng)作主體缺少偉大人格,在內心的拼搏、眼界的較量和襟抱的展示中輸了人格。世宗深諳此理。他筆下的劉白羽、臧克家、浩然等等,首先都是“人格作家”。他的記憶首先是“人格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