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根廷歸來的法國總統(tǒng)馬克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著一個不一樣的香榭麗大道，四處涂鴉、一片狼藉。兩個多星期之前的抗議燃油稅的黃馬甲運動已經(jīng)變成了暴力性的運動。為了減少碳排放而增加燃油稅，馬克龍發(fā)現(xiàn)自己正面臨著一個難以越過的“碳”關。于是，本周二法國總理愛德華·菲利普宣布，暫停包括上調(diào)燃油稅在內(nèi)的三種財政措施6個月，同時在2019年5月前凍結(jié)電費和天然氣費用上漲，自2019年1月15日至3月1日在法國全國范圍內(nèi)開展“廣泛的、有關稅收和公共支出的辯論”。

　　在上個星期的黃馬甲運動中，巴黎損失慘重，幾十輛車被燒毀，包括警車， 400多人被抓，巴黎最繁華的商業(yè)街遭到打砸搶燒。

　　黃馬甲運動，是中下層抗議2019年1月1日提高燃油稅，尤其是柴油稅的活動。之前因為燃油稅上調(diào)，法國民眾也有不同的意見，但是馬克龍的意志和決心非常大。一個重要原因是，馬克龍堅持征收燃油稅，以減少法國對化石燃料的依賴，并為可再生能源投資提供資金。

　　馬克龍上臺之后采取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核心就是要改變法國比較僵化的社會經(jīng)濟制度，釋放市場的活力，也就是為越來越臃腫的國家福利制度減負。問題也就來了，在現(xiàn)有的體制之下形成了非常復雜的利益格局，改革就是利益的重組，動了誰的奶酪都不行。比如取消“社會團結(jié)稅“，可能是為了吸引投資，通過涓滴效應讓窮人也獲益，但是需要比較長的時間。相比于未來美好的前景，普羅大眾關心的是柴米油鹽，柴油價格漲了，要么多掏錢，要么不開車。

　　馬克龍在自傳中說，“我深信，政治的任務是讓每個人找到自己的路，成為命運的主宰，行使自己的自由，選擇想要的生活。這才是政治應該做出的承諾：讓人們擺脫束縛、獲得自由。”然而，改革需要意志力，也需要對時機和火候的把握，馬克龍不乏改革的魄力，但是過快的改革，可能會翻車。黃馬甲運動背后其實是窮人對馬克龍的失望，新總統(tǒng)上任之后，自己的生活并沒有改善多少，尤其是燃油這種普通老百姓要消費的商品加稅，無疑會引起眾怒。

　　黃馬甲運動其實是普通民眾釋放不滿和憤怒的活動，也帶有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社會抗爭的主要特征。分散、扁平、無組織，只要套上黃馬甲，就是黃馬甲運動的一員，它具有非常低的門檻，只要有情緒，只要不滿，穿上上街就可以。當然，這里面也有不少極端分子，或者具有暴力傾向的人，打砸搶燒的事件就是火上澆油。

　　黃馬甲運動的場地也非常值得玩味，雖然有些非常“革命”的口號，但是卻是在全球化的窗口，法國最繁華的商業(yè)街。其實這是兩個世界的疊加，穿黃馬甲的人中很多都有可能在迪奧、香奈兒這樣的奢侈品商店消費，但是他們卻要在這里進行“革命”。

　　如果讀過馬克龍的《變革：為法國而戰(zhàn)》就能感受到他改革的決心，但是，改革從來不是一帆風順，需要耐心、策略，改革需要油門，也需要剎車。（孫興杰 吉林大學公共外交學院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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