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紀云是個愛孩子的人,女兒13歲,兒子3歲,都是他生命中的寶貝。他說自己兩年前“又多了個‘寶貝’”。
那一年,袁紀云41歲,接任火箭軍某新組建導彈旅副旅長,他把發(fā)射車當成自己第三個寶貝。這大國重器,是我國中遠程精確打擊力量的核心,十分金貴。歷任營長、旅裝備部部長的他,與導彈打了25年交道,“這感情沒得比。”
相比家中的兩個寶貝,他陪伴眼前的“寶貝”時間更多些。兩年多來,他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密,對新導彈武器的認識也越來越深。
接到國慶閱兵任務(wù),作為最熟悉新導彈武器系統(tǒng)、又分管作戰(zhàn)訓練的副旅長,上級任命他為某受閱裝備方隊隊長。
當了隊長,袁紀云的時間安排緊張起來。“我勒乖乖,不夠用啊。”忽然冒出一句家鄉(xiāng)話,他的黑臉盤上泛起紅暈。
袁紀云的時間軸安排得滿滿當當。凌晨4點他就起床了,兩分鐘穿衣,3分鐘洗漱,第六分鐘,他已走在前往裝備場的路上。
“隊長蹭蹭地往發(fā)射車那走,不小跑兒,跟不上。”這場景,裝備場管理員紀志天再熟悉不過,他說袁隊長每天都要“打前站”,說白了,就是最先掌握發(fā)射車狀態(tài),做到“心里有個數(shù)”。
袁紀云這性格,跟他父親一個樣。就像他常“訓”官兵們的一句話,“干點啥利利索索兒的!”他的父親叫袁宗清,是名退役參戰(zhàn)老兵。在他眼里,父親是個“打過仗的兵”,也是自己“最崇拜和羨慕的人”。
“還沒機會打仗,但這些個事兒,我得按打仗辦。一點兒也等不了!”袁紀云說的“一點兒也等不了”,有來頭。
年初,該旅首次冬訓,旅長臨時出差,參謀長在外學習,他挑起了相應的擔子。每晚,他都最后一個離開指揮所。“沒法子,當天的問題不研究透,睡不踏實。”他這樣說。
以袁紀云的性子,“不得不對自己狠點兒。”在他看來,“這幫小子‘粗’得很”。其實他所說的“粗”,更像吹毛求疵,但讓人又不得不服。
一次合練前,方隊組織裝備隱患排查,轟鳴的聲音里,袁紀云總感覺哪兒不對。“咋回事兒?”有人還在問,他已爬到了車底。一檢查不要緊,剎車片間隙果然存在小于標準值的問題。
有多?。?ldquo;經(jīng)測量比標準值小了1.7毫米,眼神兒不好的,要用放大鏡看。”說著話,高級工程師于廣龍表情嚴肅起來。他說,別看間隙只小了一點,時間長了很可能造成嚴重后果。
那天一直忙到深夜,組織官兵檢查過所有發(fā)射車制動系統(tǒng),袁紀云皺著的眉頭才舒展開。
5點30分,裝備場“熱鬧”起來。一級軍士長劉東帶著駕駛員們來了。
劉東跟袁紀云既是同齡,又是老搭檔。他們常湊一塊兒研究訓練問題,不時還能碰出“火花”。
這天上午,方隊要組織合練、考核,袁紀云要求,不達優(yōu)秀標準不算合格。
優(yōu)秀啥標準?發(fā)射車等速行進200米,誤差不超0.03秒。“也不知咋的,連續(xù)掐了3次表,都不行。”劉東還在懊惱,袁紀云卻當眾黑了臉,“考核不合格,中午別吃飯了!”
老班長哪兒受過這委屈,但自知理虧,只有紅著臉研究對策。
轉(zhuǎn)眼到了休息時間,可劉東卻不知去向。袁紀云有數(shù),“他加練去了”。
果然,駕駛室內(nèi),劉東正埋頭研究訓練設(shè)備。袁紀云拉開車門,眼一瞪:“去休息!科學訓練,不能違背。計劃昨晚不是電腦推演過了,你咋不執(zhí)行!”
有力度,有理,有據(jù),劉東再次紅了臉。
上午11點,考核如期進行。最終,“成績合格了,跟頭也栽了”,劉東自感丟了面子,中午無心吃飯。
其實袁紀云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欠考慮”,嘿嘿笑著,端著一碗餃子,找同年兵賠禮。“咦!你看你那樣兒。來來,咱倆研究一下這餃子包得合不合格。”兩人哈哈大笑,冰釋前嫌。
其實袁紀云的脾氣,劉東最了解,“訓練沒搞好,他誰都訓”。劉東也最理解,從兩個旅抽組官兵成立的方隊,能力參差不齊,需要磨合。
駕駛員尹朝的比喻很形象:“隊長就像發(fā)動機,帶動我們這些新零件磨合。”
實際上,袁紀云更像“老司機”,方隊合練,他拉把椅子往場邊一坐,觀察每輛發(fā)射車狀態(tài)。哪個有一點兒誤差,他立馬通過對講機吼,“還能不能干?”所有人一激靈。
無論說袁紀云像“發(fā)動機”,還是像“老司機”,用他的話說“方隊帶不好啥也不是!”閱兵集訓點合練,方隊沒出過一次差錯,多次以滿分成績排名第一。
10月1日,袁紀云就要帶著方隊駛過天安門。這是他第二次參閱,十分自豪。他清楚,老父親準會帶著孫子孫女,守在電視機前,見證著人民軍隊的強大,也見證著他帶著新“寶貝”,向著勝利再出發(f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