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是我從事軍事記者工作的第12個年頭。12年來,深入基層部隊實地采訪、貼近基層官兵一線交流,已成為我和同事們的工作常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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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有驚天動地”
●摘自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融媒體
■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出版社編輯 邢玉婧
2019年,是我從事軍事記者工作的第12個年頭。12年來,深入基層部隊實地采訪、貼近基層官兵一線交流,已成為我和同事們的工作常態(tài)。
2012年,我在被譽為“用青春熱血鑄就鋼鐵邊關”的“東風泉”邊防連采訪。采訪間隙,我見一位戰(zhàn)士站在凳子上,正往上鋪的床頭貼一幅書法作品,貼了幾次,都沒貼正。他著急,我看著也著急,我上前拍了他一下:“你下來,我?guī)湍阗N。”當我站上凳子,才發(fā)覺凳子有些搖晃,我對那位戰(zhàn)士說:“趕緊扶我一下。”“老師,扶哪?”“扶我的腰啊!”“老師,你的腰……在哪?”——毫無玩笑之意,戰(zhàn)士的提問嚴肅而認真。
邊防閉塞艱苦,戰(zhàn)士們難得與外界交流,尤其是與女性交流。我無法回答他我的腰在哪,但我深深地記住了他當時的神情,記住了最終被他貼得特別端正的那5個字——“苦樂東風泉”。
2016年,我在邊防某團伊木河一連采訪。在伊木河駐守了10余年的連長杜宏,犧牲在伊木河。我們趕往一連駐地時,正值大雪封山,想進山,先開路!只容一車通過的道路兩邊,盡是被大雪壓彎的樹枝,開路的鏟車前進時稍一觸碰,樹枝上的積雪便瞬間糊滿鏟車的車窗——舉步維艱,這路,可怎么開?風雪中,我看見一個扛著大掃把的人艱難地爬上鏟車的車頂,清掃著車窗上的積雪,鏟車再次發(fā)動起來。鏟車每前進一小段,他就用掃把掃一下鏟車的車窗,任樹枝上厚重的積雪不停地砸落在自己的頭上、身上。他是誰?開車的班長告訴我,他是副團長曹德華,而烈士杜宏,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
當我們終于抵達一連駐地,我第一時間逮住了雪人般的曹德華,我覺得,他一定能還原最動人的杜宏。沒想到,曹德華并不愿多談杜宏,他說他一想到杜宏,心口就疼。不談杜宏,那就談天氣吧。我問他鏟車頂上到底有多冷,曹德華埋頭對我說:“你們是來報道杜宏的,不管多冷,不管多難,我也要給你們開出一條進山的路。”直到我離開一連,離開伊木河,關于杜宏,曹德華只對我說了這樣一句話:“他曾是我的兵,我很驕傲。我的兵很優(yōu)秀,雖然直到他犧牲,人們才聽說他的名字,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很優(yōu)秀。”
我最近一次采訪的典型,是大家耳熟能詳?shù)?ldquo;掃雷英雄”杜富國。爆炸聲響起時,在杜富國身后兩三米處的戰(zhàn)士艾巖,愣住了。他感到背后襲來一股熱浪,扭身看到杜富國在火光和煙塵中倒下,他想上前,卻動彈不得,他想喊人,卻喊不出來,他的右耳嗡嗡作響,但還是聽到了狂奔過來的戰(zhàn)友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富國”“富國”……這一切,就發(fā)生在艾巖眼前。
艾巖告訴我,一直以來,無論是在雷場還是在營區(qū),他都習慣聽杜富國的。那天,杜富國對艾巖下達了“你退后,讓我來”的命令。如今,這句“你退后,讓我來”已成為艾巖心底的傷疤,也成為杜富國的標簽,成為英雄的贊歌。
“為人民掃雷”——這是包括杜富國在內(nèi)的云南掃雷大隊400余名官兵在出征大會上的誓詞。人民是誰?人民是在地雷密布的土地上艱難謀生的當?shù)匕傩?,人民也是你,是我,是我們的孩子。而他們是誰?當他們冒著負傷甚至犧牲的危險在雷場上“摸爬滾打”時,他們和杜富國一樣,都是“掃雷英雄”。
當我坐在電腦前記錄在中越邊境排雷負傷的杜富國時,也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在中俄邊境執(zhí)勤犧牲的杜宏。在杜富國和杜宏的身后,有負重前行的艾巖,有重情重義的曹德華,有無數(shù)將苦與樂融入綠色軍營、用青春與熱血映紅八一軍旗的默默無聞的官兵——正是他們,于無聲處,保祖國平安,保萬家團圓。
“不是所有的足跡,都需要寫成詩句;不是所有的陣地,都需要英雄壯舉。”很多官兵都曾告訴我,他們喜歡這首《如果我沒有驚天動地》,因為這首歌唱出了他們的心聲——“如果我沒有驚天動地,請相信我會為你撲進風雨里;如果我沒有驚天動地,請相信軍旗上有我生命的美麗。”(原文有刪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