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奕彤
印象里,生命中有個男人,如風(fēng)般吹過,卻不留任何痕跡,他,就是我的父親,一個幾乎對我放任不管的父親。
他好像一直都很忙,小時候?qū)λ娴囊稽c記憶都沒有,只能依稀從過去的照片里尋找時光的足跡,看著笑得如此燦爛的他抱著如此懵懂的我,驚嘆時光荏苒,現(xiàn)在的他已如此迥然不同。
自打上小學(xué),數(shù)學(xué)便成了令我每天抓耳撓腮的科目。不得已,我小心翼翼地拿去請教他,他雖然講解了,卻沒讓我理解,以至于他接下來的提問我要么不會,要么答錯,他不耐煩了,大吼著說我不用心,態(tài)度粗暴得連暴脾氣的外婆都出聲責(zé)備他。
好幾次,我哭著問媽媽:“為什么別人家的爸爸都那么溫柔,他卻這么兇?”母親嘆口氣,搖了搖頭。于是,我再也沒問過他題目,所有的作業(yè)都在學(xué)校寫完,不會就問同學(xué),寧肯被老師打叉也不愿面對他的吼叫。每每他問:“都掌握清楚了嗎?有沒有不會的?”“沒有!”我回答得斬釘截鐵。
自此,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雖然他送我的小東西我都收下了,但對他的一些行為打心底的反感卻是無法消除的。有好多年,我做了精致的父親節(jié)禮物給他,以為他會像其他父親一樣好好的收藏,誰知他卻毫不在意隨手扔在桌上,我失望地將禮物收回,從那以后,我再也沒給過他禮物。
不知從何時起,他總是愛拿我與他人作比較,理虧卻不詞窮,我毫不示弱地怒頂,他愣了愣,隨后甩門而出。我在房間里,泣不成聲,為什么曾經(jīng)在我幼小的心靈中如山一般存在的他,如今卻成了火?意外的是,次日晚上,他一進家門便說:“今天,又是反射弧太長了?”說罷,還狡黠地笑了笑,我當(dāng)然明白,反射弧這個詞是獨屬于我們父女間心照不宣的一個微妙的詞,也是父親這個老頑童一貫的認(rèn)輸方式。這個倔強的男人最終敗在了女兒的“冰川”之下么?
驀然回首,歲月早已將白發(fā)植上他的鬢角,我一直怪他,卻從未注意過他發(fā)火后滿臉無奈而落寞的神情;忽略了每當(dāng)我生日時他悄悄給我準(zhǔn)備的驚喜;無視每個周末他故作有事不肯外出,在電腦前敲敲打打其實是想多點時間呆在我身邊。面對已經(jīng)長大的女兒,他越來越不善于表達,更多的只是默默地陪伴。
這個如風(fēng)的男人把我吹進春光里,讓我可以仰望星空,以夢為馬,勇敢前行。我知道,有一陣風(fēng)功勞巨大,卻不留痕跡,它徐徐吹過,把父愛帶進我的心間,這個給予我血脈與基因的男人,讓沐浴在春光里的我與風(fēng)融為一體,翩然起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