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啟五
以我這個廈大土著的目光,龍眼樹絕對是廈大老校園里的第一果樹,無論是兒時的國光樓區(qū),還是成人后的敬賢樓區(qū),開門推窗,見到的總是龍眼樹綠油油的樹冠。
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龍眼樹,在龍眼掛果的七月往往貼出公告,防止我等小饞貓染指,一些熱心教工也會主動制止偷采龍眼的行為。但孩子就是孩子,無論大人怎么樣也擋不住我們土生土長的校園子弟神出鬼沒,樹上的龍眼總有不少落入我等的虎口。即便是半個世紀之后站在老樹下回眸往昔,樹上有幾個分杈,我都了如指掌,伴隨的自然還有金龜子、龍眼雞和黑天牛等星星點點的樹上昆蟲記。
1978年春天時來運轉(zhuǎn),我考入廈大成為大學生,還曾經(jīng)把龍眼連枝帶葉拖上“囊螢樓”三樓陽臺,呼朋喚友半班男生圍坐一圈,共享一餐。不久《廈大校報》約我寫一首歡送畢業(yè)生的詩歌,我觸景生情的詩歌中有這么一句,“龍眼樹睜圓了多情的眼珠”。
后來我自己大學畢業(yè)留校,私摘龍眼的欲望由此完全收斂,為人師表嘛,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再后來大概是校園組老一輩員工漸漸老去,每每7月半,校園龍眼樹就承包給同安的老農(nóng),他們在國光一樓的龍眼樹下搭棚護果,直至采摘出售一條龍。
此后,農(nóng)民兄弟也懶得承包了,即便是免費乃至倒貼,也沒有人愿意答理。新農(nóng)民開始算計爬樹的風險成本和勞力成本,更不要說如今的孩子早就萎縮了爬樹的欲望……
進入新世紀,校園龍眼樹居然開始成為校方頭疼的樹種,生怕還有學生上樹摘果發(fā)生意外,于是干脆噴淋藥水,讓樹兒們計劃生育……
一年情況突變,不知是忘記噴藥,還是龍眼樹已經(jīng)具有“抗藥性”,在密集地開花之后,便密集地掛果,沉甸甸壓滿枝頭。一種天性的誘惑讓我又萌生了“重上龍眼樹”的念頭,可惜向來我行我素的我卻平添顧慮,30年后再上樹體重已經(jīng)倍增,萬一有所閃失豈不毀了我一世英名,惟有眼睜睜地看著家門口滿樹龍眼成熟乃至熟透凋落變垃圾。
總感覺這樣,似乎更愧對龍眼樹。龍眼樹的變遷讓我不勝唏噓,真想建議校方組織一個“龍眼節(jié)”,讓同學們在融入社會之前,不妨先萌發(fā)融入自然的興趣!
